的时候,“他”的手无意识地扯了下被子,也不知道是觉得冷还是担心我走。
我回头看了眼,“他”这方面倒是跟柳江挺像的。
在“他”睡着之前,向我解释了蛋糕的含义。
“蛋糕”本身和“他”的原理一致,都是一团自行生长的代码的集合,类似于人体的癌细胞,通俗一点,像点豆腐的卤水。
从本质上讲,我和“他”是一样的,都是在人造世界里产生的生命,我们的容错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我要是碰到了所谓的生长代码,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
我可能会变得跟“他”一样,超越原本的极限,几近无所不能。
又或者,我会成为永远无法离开此地的幽魂。
但我无从知晓了,因为刚刚晚饭结束之后,在卫生间里,“他”进门找我的速度慢了一步。
我已经把蛋糕吐出去,用水冲走了。
所以我现在可以逃了。
从门口到阳台,我还想遵循着一开始的路径从矮墙逃跑,但在我的手摸上窗框时,我忽然听到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了什么声音。
有人追上来了?
我猛地回头,看到发出声响的东西是墙上的电子万年历。
跃动的山水图案之间,红色的数字极速闪烁着,接着化为一个又一个红色的箭头,指出了与窗户相反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
柳江?
在刚进入如常计划没多久的时候,我也遇到过现在这个情况,我在教学楼的显示屏上见到了一排又一排的红字,在提醒着我别做其他的打算,继续把现在的游戏进行下去。
那时候就是他在指示我继续。
过去和现在碰撞起来,忽然让我有种对事实难以下咽的滋味。
“他”说得对,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他”在陪伴着我,而柳江只是站在镜头之外,根据代码来判断属于我的世界里到底出现了什么。
他早就能帮我。
我静立在原地差不多一分钟,选择相信万年历的指针。
在沿着走廊原路返回的时候,我感觉到身边的一切电子产品都在变化着,闪烁着向我指出道路的方向。
先是电视打开了,音量归零,无声静默着,屏幕上只剩一个重复播放着的影视片段,一遍又一遍展示着女主角向厨房走去的身影。
我转过头去,厨房的微波炉亮起了指示灯。
指示灯显示的不是数字,而是一个火柴小人,向着一个方向,平滑地播放了几次走路的动画。
我抬起脸,那里是房间的后门。
让我从这里逃走吗?
夜里的厨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茶水香,这是柳奶奶用来洗茶壶的花茶,圆桌正中央的果篮里摆着连城刚上市的脆桃,还没熟,看起来毛茸茸的。
这里很温暖,就像如常计划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一样。
如此虚幻,如此不真实,但所谓的现实又能真实哪里去呢?
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重复说着——选择让你快乐的梦吧。
逃出课堂,在夜晚十点的音乐现场摇摆,是快乐,在打折的二手市场里淘旧毛衣,也是快乐。
放弃世俗的眼光,让柳江爱上我,又在过去拯救他,这些都是快乐。
让我走过这些毫不费力,我一点也不怀疑过去的每一个我能做到的事实,因为在知晓结果又返回过去,再重新逆转未来的感觉太好了。
没人会不愿意做。
但一直以来,柳江是快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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