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月色。
洛襄佛珠转动的手一顿。
她的声音,如有一道惊雷在他耳侧轰然炸响。
“胡闹。”他挣脱了她,猛地起身,眉宇浓黑,双眸沉静如水。
玉白袍袖自她面前拂动而去的时候,她又捉住他撤回去的手。
她咬着唇,低垂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他。
洛襄身形一滞,脑海中浮现的,是方才的惊鸿一瞥。
少女修长的身段被薄如蝉翼的素纱纨衣所覆,像是一层幽幽薄雾,环绕着雪峦叠嶂,玲珑起伏。
像是一双无形的纤纤素手,拨动他心底沉闷落灰的弦。
洛襄手指扣紧了佛珠,缓慢地一下一下转动。
若有若无的香息覆了上来。
洛襄面无表情,依旧退去另一侧,仍闭着眼,任由馥郁的幽香裹在他怀中浮动。
朝露扑了个空,手臂垂落,静静地望着蒲团的那一头,他巍峨如山的背影,神清骨俊的侧脸。
她嗤嗤笑了一声,又凑过去,白腻的手臂从他背后环住他劲瘦的腰,柔软的面靥倚着他宽阔僵硬的背,低低道: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怕被人看到,说我这妖女夜夜痴缠佛子。”
她坐没坐相地支颐在蒲团上,仰起小脸,玉指勾着鬓边一缕碎发,朗声道: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我在意。”洛襄捻起佛珠,闭目诵经。
烛火粲然,流光洒溢。
影影绰绰之间,朝露微微笑着,感到光晕在她微阖的眼帘间流淌而过。
余光里,她看到他眸中刹那的情热在渐渐褪去,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幽深难测。
“朝露,你在想什么?”洛襄回身,浓眉皱起,“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觉得,你离我很远。”
朝露垂着头,默不作声。她的手勾起他垂落在地上的佛珠,在细腕之间缠绕一圈有一圈。
洛襄被迫随着珠串的收紧,微微俯身下去。
“今夜是望月了,欲念最甚,你不想要吗?”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像是羽毛挠过他的耳际。她吐字的时候嫣红的唇微微张开,满目皆是旖旎的春色,明艳妩媚,娇妍动人。
一双玉臂顺着佛珠攀上来,勾在他的颈后,微微下压,引他贴近殷红的莲痣。
幽香萦怀,沉醉不知归路。
“若是想要还俗,这样岂不是更快?”她娇声带笑道。
洛襄眸色暗沉。
囚禁在浮屠塔的这数月来,没有她在身边,每逢望月的梦没有了实感,欲望也没有那么强烈。
此刻他望着她,桃花靥,芙蓉身,乌灵灵的双眸噙着欲拒还迎的笑意,绸缎般浓密的长发与他的佛珠纠缠不清。
这一颗绝美的朝露,已尽在他掌中。
洛襄喉头微微一滚。
只想到曾经在前世拥有过她,身间如决堤前汹涌的潮水。
这一世,虽未曾尝过,但他清晰地在梦里感知过。
蚀骨销魂。
他深知,一旦切切实实拥有,只会不断向她索取更多。
然后她就会成为诱惑佛子的妖女,承受世人的唾骂,信众的迫害,正如他师兄与那女子一般。
余生所到之处,皆是唾弃与谩骂,永世不得自由。
洛襄将佛珠从项上取下,与她纠缠的束缚由此解了开来。
他的目色恢复了清明,玉白袈裟展开,掩住了她微透衣料下一身绮丽的春光。他对她今日犹为反常的所为万分不解,沉声道:
“损人梵行,是极重的罪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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