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药是琅琊王送的,药是清白的,似乎临死前许昭容的那番话是骗她的。
亦或是,蛊毒无色无味无形带有强烈的欺骗性,只有施放者才知道解药。食情蛊者轻则日日思念,重则茶饭不思,她前世确实是这般症状。
只怕御医查不出来,她的心肺已无形中被孽虫啃食得殆若蜂窠了。
她慎重着说,“有些隐蔽毒药非专精者难以察觉,女儿认为,或许还应该再请民间精通土方的大夫瞧一瞧……”
“姮姮——”
王章拉成了尾音,善意责备她的无理取闹,“别这么疑神疑鬼的,把双方闹得都难堪。”
查一查可以,闹起来无休无止就不好了,琅琊王赠药原本是一番好意。
从前她犯了寒症哆嗦难忍之时,这枚秘制的糖果药丸救了多少燃眉之急。
至于糖果的成份,无数名医术士都鉴别过,绝无问题,甚至竖指夸赞。
这般无缘无故疑心于琅琊王对他不公平。女婿很优秀,外面很多人羡慕。
“若心里实在有疑影,不食便是,爹爹再为你找人配制其它药。”
郎灵寂并非善类,若无铁证捕风捉影疑心于他,他定然不会认,情蛊的事还得从长计议。况且爹爹高居庙堂之上,确有一番难处。
王姮姬抿唇思索,暂时妥协道:“好吧,女儿晓得了。”
王章久久注视着她,很奇怪,平常她百般维护琅琊王,见不得别人说琅琊王半句不好,现在她怎么了?
“姮姮,你要退婚的事……真的吗?”
本来今日从宫里回来是要告诉姮姮,王家终于决定和郎灵寂合作,今后王家会尽力扶持他,郎灵寂也会和姮姮成婚,生生世世永为夫妇。
一夜之间,她的态度从暖变冷,变了,完全变了。
“爹爹很为难吗?”
王章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长吁短叹着。
“确有些为难。”
关键是这桩婚事已筹备太久太久了,姮姮一夜之间说不嫁,覆水难收。
王氏如今虽名德重光,后续无人。
老三王瑜有小武而无大勇、老四王潇只是一个坐而论道的麈尾谈客,老五王绍好色任诞,老十一王崇循规蹈矩……唯一一个佳子弟是如今担任左卫将军的老二王戢,对于延续祖祚来说远远不够。
王章的身子骨越来越差,最怕自己闭眼以后百世卿族一朝而坠,他想有生之年为王氏培养一个绝对忠诚的庇护伞,为姮姮遮风挡雨。
“能不能告诉爹爹为什么吗,是因为琅琊王流落在外的那个白月光?”
忽然不喜欢一个人了总得有个理由,毕竟姮姮前几天还那么情深如许。
“如果因为那女子,没必要……”
王章亲口问过琅琊王,并无妾室或白月光,此事根本是空穴来风。
王姮姬摇摇头,状态极其冷静。
“女儿退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也许现在无法解释重生之事,跌倒的坑绝不能再次跳下。她一定要退婚,如果有可能还要斩断王氏与琅琊王的联系,彻底划清界限。
父女俩目光相触,并不需要解释太多就明白对方的意思,王章从女儿年轻稚嫩的目光中看到了决绝和释然。
像坚持了很久的东西,忽然顿悟,倏地一下撒手了。
他有些迷惑,女儿才正当妙龄,哪曾有这般历尽沧桑的感伤。
……
午后晴云轻漾,流动的云彩在槐花树间漏下一片片婆娑斑驳的树影,风吹起縠纹的水面,明媚的春光掩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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