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禅院家生活十余年,但为了避开总对自己冷脸相迎的其他族人,信玄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道场和卧房,基本没去过本家,对这幢堂皇的宅院没有半分怀念之。
信玄认真地想了想,对于禅院家族,他只挂念那丛百合花;如果仅限定人类,则是禅院甚尔。
和信玄一样,禅院甚尔很少与本家来往。
老家主不待见零咒力的废人,禅院甚尔小时候一直住在偏远的别院,只有在闯祸的时候——比如把挑衅自己的小孩揍得鼻青脸肿、在剑道练习时趁机痛殴禅院扇,被气得翻白眼的老家主才会把他传召到本家,让人用蘸凉水的皮鞭狠狠抽他的手掌心。
因此,禅院甚尔对本家的印象比信玄更差。
他漠然地忽视了眼前这座华丽的垃圾堆,随手赶走咒灵,拾起卡在榻榻米中的弹壳。
信玄站在旁边等他清扫现场,自从视野被挡住,他的听觉变得更灵敏了。
走廊外有群咒灵在分食血肉,它们撕咬肌肉的咕叽声轻飘飘地传进茶室,飘入信玄耳朵里。
他曾听夏油杰说过,被咒灵袭击的人类很难留下完整的尸体,一些低级术师会随身携带麻布袋,如果自己意外身亡,同伴就能用袋子把剩余的残肢捡走,不至于全部被咒灵吞食。
百闻不如一见,看来夏油杰的话没有丝毫夸张。
信玄用手指略微撑起帽檐,忍着恶心,强迫自己望向那群争夺尸体的咒灵。
由于派遣制降低了救援效率,听说咒术师抵达咒灵目击现场时,咒灵往往已经杀了不少路人。
信玄心想,他们看见的场景,大概就和现在一样——满地鲜血,咒灵马蜂般聚成一团、还能听到牙齿咬断骨骼的咔嚓声。
如果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场景,恐怕再坚强的人都会精神崩溃。
信玄想到了虎杖悠仁。难怪之前遇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那么疲倦,不仅挂着黑眼圈,唇色也异常苍白。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手指。
.
咒灵替他们摧毁了大部分痕迹,禅院甚尔和信玄不必毁坏尸体,只需收集落在地上的弹壳和沾满鲜血的子弹,确保不被调查人员发现咒具的痕迹。
禅院甚尔将捡到的子弹装进一个袋子里,让丑宝吃掉了。
信玄俯视着整座宅邸,室内已清扫干净,但不确定后山的踪迹是否同样被咒灵扫除,出于谨慎考虑,他认为应该返回树林检查一下。
被绑在一起后,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咨询另一个人的意见,迫于无奈,信玄面无表情地戳了戳禅院甚尔的肩膀。
“甚尔先生,你在地下室也用了枪。”
禅院甚尔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变成哑巴了。”
“不是哑巴。”信玄光明磊落地坦诚道,“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
“你还挺诚实的……”
禅院甚尔在信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
大雪覆盖了树林内的一切,包括咒灵的脚印和躯俱留队成员的尸体。
为了避免留下过多足迹,他们清理完地下室后,才踏着原来的足印返回树林。
信玄不打算帮忙,禅院甚尔扫开积雪、检查尸体的时候,他袖手旁观,望着几百米影影绰绰的别院发呆。
今天月色皎洁,月光照亮了庭院,信玄甚至能看清在风中摇荡的百合绿叶。
香水百合是耐寒性较差的花种,今年气温又格外低,如果鳞茎被冻伤,这些百合大概过几周就会枯萎。
信玄心想,武装侦探社坐北朝南,楼顶一年四季都阳光普照,宫泽贤治还在楼顶种了不少蔬菜。
如果移栽一株百合……
禅院甚尔捡起最后一枚子弹,随手将它丢给丑宝。他见信玄盯着别院发呆,问:“看什么呢,有咒灵吗?”
信玄回过神:“子弹都收好了?”
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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