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明白二郎在官场上混并非她想象中那般容易。
虽然刚刚从禹北回来,但皇帝并没有给假期,第二天一早,周二郎仍是按平时的时间点起床,五品的公服不能再穿,周二郎重新穿上了从六品的翰林公服。
朱云娘为他整理着衣袍,眼泪儿控制不住在眼眶里直打转,周二郎掏出帕子替她擦拭掉,“别哭了,一会儿让孩子看见不好,都是暂时的,我们周家的好日子在后头。”
云娘用力点点头。
简单吃过早饭,周二郎带着儿子出门上了马车,云娘目送马车拐出胡同口,这才回家。
爷俩儿坐在马车上,周二郎笑道:“钰哥儿,你给爹讲得蚂蚁和大象的故事还有后续么?爹觉得很有意思,没听够呢。”
周锦钰眨了眨眼,道:“钰哥儿前几日在厨房发现了一只蚂蚁,于是在它面前放了一块儿蜜糖,它碰了碰,跑回家叫同伴了,钰哥儿赶紧把蜜糖给藏起来了,爹,你猜这是为什么?”
周二郎眯着眼睛想了想,笑道:“因为钰哥儿故意使坏,你想让它的同伴觉得它是个骗子。”
“哇,爹你干嘛这么聪明,这都能猜出来!”周锦钰夸张地大叫。
周二郎抱住儿子哈哈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有家,有可爱的宝贝儿子,有什么委屈是他不能承受的,不就是面对区区几个同僚吗?
官场本就是捧高踩低的地方,尽管周二郎早有心理准备,可同僚们的势力眼远超他的想象,一个个远远地躲着他走,活象他是什么沾染不得的瘟疫一样。
不光同僚冷待他,就连平时一向机灵殷勤的使唤小吏今日也像是换了个人般,懒懒散散指使半天不动弹,让他沏个茶水去,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愣是不见个鬼影子。
周二郎只得站起身自己去找热水喝,却看见自己的小吏巴巴地跟在今年的新科状元身后大献殷勤。
这还不算完,中午,周二郎去翰林院后堂打饭,平日里每次都挑最好最新鲜的肉菜给他盛的打饭师傅也跟着变了嘴脸,一勺菜里愣是能做到一块儿肉没有。
如今,整个翰林院都知道周凤青完了,惹了皇帝的厌弃,任你有天大的本事,这辈子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离他近了,说不得沾上什么霉运,再说了,皇帝厌弃的人,谁敢同他多说一句话?
周二郎被整个翰林院的人孤立了,就连当初最看好他的姜茂林如今也是避他不及。
周二郎无声自嘲。
皇帝这样晾着他也好,周二郎的日子清闲下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儿子。
就是有点儿委屈了外甥女,本来过年期间云娘给兰姐儿看上了门不错的亲事,大姐和云娘同对方的母亲见了面儿,都挺满意,借着去庙里上香的由头让俩孩子也见了个面儿,俩小的看那意思也都愿意。
自己出了这事儿,对方不再联系,想来是没戏了。
四月春光好,五月春未尽。
抓住春天的一点儿尾巴,周二郎带着一家老小郊游。
老头儿老太太对郊游没啥概念,不就是看些个花花草草么,在大青山都看了一辈子了,有啥可稀罕的,不过儿子说是“郊游”,听着还怪稀罕的,都是有钱人家才玩儿的,如今也跟着儿子稀罕稀罕。
周锦钰却是很开心,好几天前就拽着周二郎为这次郊游做准备,主要是准备各种食材,青山、绿水、斜阳和烧烤,想想就很美。
从家里出发到郊野约莫需要小半天的时间,驾了两辆马车出来,一家三口连带着丫鬟秋霜一辆马车,其他众人一辆马车。
周锦钰窝在他爹怀里,爷俩儿玩儿一种类似于现代跳棋的小游戏,周二郎一开始没把儿子当对手,基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同他下,可下着下着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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