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子已经向皇帝偷偷下药这种隐秘到极点的事端王都能知道,周二郎可以断定皇帝身边一定安插了无数端王的人,太子那边也跑不了,估计徐庚那里也有。
那么……自己府上呢?
端王嗤笑一声,道:“皇帝猜忌之心太重,他今年不过四十几岁,离老尚有很长一段时间,太子虽然年仅十六,所表现出来的政治远见与才华远胜于他,手底下支持者众多,徐庚派系里有没有支持子的人都不好说。”
微顿,语露讽刺,道:“皇帝自己无能,对太子太过忌惮,成日里担心太子有谋逆之心,各种打压针对,太子想出宫建府不成,在宫里每天的日子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个小孩儿,估计冲动之下就干了。”
周二郎顺着端王的话,接道:“所以,支持他的人被搞得骑虎难下,既然干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把皇帝干掉,毕竟新君上位,有从龙之功的诸位也能尽快更上层楼。”
端王饮了口茶,轻笑,“对极,时不我待,尤其是太子的头号支持者高弘高太傅,岁数大了,他是真耗不起。”
周二郎:“所以,王爷的意思是——”
端王收敛了脸上的玩世不恭,认真道:“我的意思是这次惩治贪污的行动中,拿下几个让徐庚肉痛,但又没有肉痛到要冒险的人物就行了。”
周二郎点头,“下官明白。”
一番谈话结束之后,端王颇玩味地瞅了周二郎一眼,道:“听说过锦衣卫的诏狱吗?”
周二郎:“有所耳闻。”
端王:“百闻不如一见,不如随我去见识见识?”
周二郎知道他什么意思,站起身来轻笑,“王爷请。”
第145章
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诏狱,未曾走近,便有一股阴森镇压之意迎面压来。
顺着高高的台阶上去,两扇黑漆漆的大铁门挡住去路。往上看,肃穆的匾额上明晃晃的“诏狱”两个大字赫然其上。
匾额上方则是上古凶兽饕餮的青铜浮雕,张牙舞爪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撕碎,吞噬,入腹。
门口的守卫见到端王和周二郎,慌忙上前行礼,端王淡淡开口,“把门打开。”
“是,王爷。”
守卫用力推搡,沉重的大铁门发出吱扭扭地闷响,里面那个未知的世界向外面透露出来一点儿端倪。
一股霉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儿以及说不出的腐烂味儿直冲口鼻。
周二郎定了定神,忽略掉耳边不时传过来的变了强调的惨叫,跟在端王身后,顺着一条长长的逼仄台阶往下走。
诏狱是半地下形式的,四面均为坚固的石墙,仅在石墙上方开有几个不大的通风口,以便用来通风换气。
因此这里面终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不要说在里面受刑,仅仅被关在这恶劣的环境里就足以把人搞崩溃。
修建者当真是深谙犯人的心理,对其进行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就在周二郎的不适感不断加重的时候,两人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眼前的情景霍然一变——今日,端王为周二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见识过朝廷争斗的残酷,禹北灾民的凄惨,西北战场的命如草芥,周二郎以为自己的心志已经锻炼的足够坚定。
今日,见到这诏狱里的触目惊心,他才知道那些都不算什么。
他自负学富五车,此时却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词可以准确描述眼前的情景。
恐惧恶心到他想吐!
这里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人的底线,三观震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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