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辽袖刚松了一口气,又见他目光示意,抬了抬手指。
“你不是有筹码吗?”
辽袖心头一惊,攥紧了袖中那枚紫檀筹码,他送的那只。
他身子前倾,语气温和,像是真心替她着想,装模作样地问她。
“赢了,药拿走,输了,你也只是输一枚筹码,辽姑娘,你意下如何?”
文凤真的这个动作,某种猛兽发起攻击前的蛰伏,他像嗅着了血腥味儿,温润和善之下,掩饰不住瞳仁中跳跃的兴奋。
辽袖深知这是个圈套,他等侯良久,似乎就等着她上门来求,他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只会将利益最大化,如何肯做亏本买卖。
可是……她没法子了。
茶楼人群起哄,身份贵重的淮王殿下同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作赌,无论怎样看都是极香艳的。
只怕是开了樊笼,只等她进来罢了。
玩的是最简单的翻点数,骨牌七十二张打乱列开,一人翻一张,看开牌点数大小定输赢,纯粹的运气。
其中唯一一张特殊花纹的骨牌——白虎,抽到则胜。
文凤真随意翻了张牌,竟然一眼未看,掷出去,稳稳落在桌面,磕出清脆响声。
凤眸微掀,只落在她一人身上,意味深长。
只手遮天的男人懒散等待,精致的眉眼间,沁着迫人的威严。
辽袖面上处变不惊,小心翼翼地摸了一张骨牌。
她试探地抬起眼眸,见到他携了笑意,迅速收敛眸光,思忖着他究竟什么意思。
辽袖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啪嗒”一滴冷汗自下巴打落,目光下移,瞥到自己的牌面,别慌,要稳定心神,她抽到了一张好牌。
冯祥尖锐的嗓子响起:“开牌——”
辽袖睫毛一颤,双手撑在桌面,瞳光乱晃,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他的点数不多不少,刚好比她大一点,令人难以置信,简直像故意设计!
冯祥验了牌,眉开眼笑:“殿下赢了,是殿下赢了!”
老奴兴奋地举高了手,黑压压的人群立刻爆发欢呼,聒噪至极。
文凤真的面色却冷下来,他睨了辽袖一眼,见她身子虚弱,小脸惨白,险些站不住了。
文凤真忽然扔了骨牌,厉喝一声。
“乱吵什么!”
冯祥冷不防遭了这一下,满室顿时安静,噤若寒蝉,冯祥尴尬极了,掂量着殿下的脸色,为何他赢了,却不大高兴呢。
文凤真轻轻喊了一声。
“辽姑娘,本王觉得你有勇无谋,甚有意思,本王为你加个采头,一万两银子,你不是缺钱吗?”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反应过来后,立即引发更大的喧哗。
茶楼一片喝彩声,沸腾成了一锅粥,一万两银子,寻常人家够吃一辈子,四海茶楼一天下来的流水恐怕也没这么多,着实一场豪赌!全都红着眼看向少女。
一万两银子?对于辽袖来说是个庞大陌生的字眼。
她对银钱不通,前世很小就跟了文凤真,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使过银子,但是她明白,这笔钱可以让她立刻盘下想要的铺子,可以立即出府,不必节衣缩食,拮据羞涩。
可是……可是……这绝非好心,而是某种诱哄她滑落深渊的饴糖,她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辽袖攥紧了指尖,嗓音虚弱:“我没有筹码了。”
“无妨。”
文凤真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他站起身,金线绣制的五爪蟒愈发显得狰狞,衬得他面如冠玉,峻拔明洁。
一步步走过来,一把摘过太阿脖颈上的金项圈。
金镶翡翠的项圈,“哗啦”一声重重扔在地上。
华贵冰凉的金翠,打得颤颤,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激动归激动,没人敢喊出声,口干舌燥,都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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