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女书法家。
辽袖羞怯地红了脸,再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格外清亮,在夜里熠熠生辉,点点斑斓的萤火。
她竟然高兴得要落泪了,一低头,赶紧将眼泪逼回眼眶,
这天夜里,他让她做了一个美梦,成为一名女书法家,那曾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文凤真没骗她,她的书帖刚一写出来,世家大儒赞许不停,京城高官纷纷花千金挤破脑袋买她一幅字,挂在家中裱起来,十分显眼。
辽袖的心底头一次生出光彩。
殿下的双手伸在她两臂下,抱起来举高,笑意清浅:“怎么办,袖袖要成女书法家了。”
她害羞地低头,只好愈发努力地练字,夜里手冻僵了,心里也是欢喜的。
毕竟……殿下说满京城的人都欣赏她的字。
直到她听见宴席上,醉酒的官员怒骂。
“他娘的不仅要舔那个狗贼,还得讨好他那只小雀儿,活得真他娘窝囊!什么时候是个头!”
“忍忍吧,买一幅字保个平安,他嚣张不了多久。”
“呵呵,谁不知道,买那只小雀儿的字,不就是走暗路给他行贿嘛,京城都传,要请文凤真办事,先买那个娘们儿的字。”
醉酒的官员被捂嘴拖了下去。
她浑身冰凉,头脑一片空白,再次抬起笔的手指,颤到无法行书,整个人难受得厉害。
她的字,只是一道保命符。
他们都是屈服于文凤真的淫\威。
这天夜里,她撕碎了自己的书帖,她觉得很羞耻,为自己那点天真无知的奢望。
他们买了她的字,指不定在背后怎样痛骂她,耻笑她。
少女坐在榻上,双手抱膝,将头埋进去,身子颤个不停。
殿下推门而进,嘴角噙着笑意,似乎心情愉悦。
他很好脾气地坐在榻边,眼眸像只小狗一样,亮亮地望着她,似是在等着她夸,他攥着她的小手,翘起嘴角。
“袖袖,今日为何不写字了,手写疼了么,那就不写了,你一字难求,他们都排队等着买。”
辽袖一双大眼眸,沁透了润红,在夜色中格外脆弱可怜,怔怔流下两行清泪。
她慌乱地抹去,很懂事地笑着,却令人心头一滞,涩涩发闷。
“殿下……我以后都不想再写字了。”她笑了笑。
*
雪芽拍了拍辽袖的肩膀,轻声:“姑娘,那些有钱人都站在雪里等你呢。”
一张又张书帖卖出高价,银钱如流水,明早一定会震动京城。
雪芽满脸疑惑,明明辽姐儿卖了这么多钱,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
辽袖神色平静,她心里或许已想明白了。
她望了望窗子外头,老鹰光阴盘旋在光秃秃的枝桠,倏然,光阴飞向了对面的酒楼二楼。
雪芽脱口惊呼:“姑娘!姑娘……外面还在下雪呢!”
辽袖掀开帘子,一下子冲了出去。
寒风在胸腔狠剐,她几乎喘不上气,双眼微红,冻得泪珠一掉便要凝成冰,踉踉跄跄的娇小身躯,在雪地艰难行走,兜帽落了,一头青丝倾斜也浑然不顾,露出一张脆弱极了的小脸。
她上了酒楼二楼,推开门,呼吸急促,眼眸紧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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