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早已一片沸腾。
她已经不在意了,这份热闹甚至让她眉眼有些惬意。
心脉像在迅速萎缩,心口疼到无法呼吸。
她却静静弯起嘴角,浑身的痉挛让她产生了幻觉,隐隐的期待。
她是不是终于要离开了。
冯祥声嘶力竭地大喊:“愣着干什么,快来人啊!召太医过来!”
二小姐急匆匆赶来,出了一身冷汗,将她抱起来,药碗递过去,轻言细语地哄:“辽姐儿快喝药吧,你的病不是闹着玩儿的。”
二小姐声音发颤,忍不住抹了抹泪。
辽袖声音虚弱,笑意却无比安静:“没事,我就是想看看外头的风景一会儿,你们别怕,我会喝药的,我的命我自己有数。”
冯祥腿都软了,寒意直窜脑门儿,他急得呵斥禁卫军:“太医怎么还没来,辽姑娘若是有什么差池,大家都完了。”
辽袖嘴角微弯:“把药拿给我吧。”
一旁端药的陈姑姑舒了一口气,看来辽姐儿还是在乎性命,在乎陛下的,只不过两个人赌气太久了。
陛下对她独宫专宠这么多年,忽然广纳后宫嫔妃,连个嫔位都没给她,她可不得置气吗。
总归闹一闹是好的,宫里无人不知她的特殊。
陛下又怎么舍得真的不给一个位分,辽姐儿这么一闹,陛下也来了,台阶缓和了,自然会给个位分。
辽袖接过药盏,静静凝视一汪褐色药汤。
以前她说药苦,陛下为她培育了桃叶拂衣的药茶。
可是她嫌的不是药苦,而是一味淡淡的腥气,哪怕他哄着用茶代替了药,这股腥气依然缭绕不散。
辽袖缓缓转动着药汤,漫过瓷白内壁,不知在想什么。
陈姑姑打量着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辽姑娘最近愈发不同了,她越来越安静温顺听话,总是垂眉敛眉。
像是一个漂亮却毫无情绪的娃娃,针扎不疼,漆黑的瞳仁冰冷异常。
无论陛下做什么,她总是微笑着说好。
陈姑姑冒了一头冷汗,赶紧拉了拉冯祥的袖子:“她不对劲,你赶紧去禀报陛下!”
辽袖忽然抬眼,扯着疼痛厉喝一声:“冯祥,不许找他!”
话音未落,她做了一个让人心跳加快的动作。
她伸出一截玉白小臂,微微侧转。
“哗啦啦”……褐色药汤滚热溅落,慢慢地一倾而尽,一滴不剩,流在雪白鞋袜下,一路顺着缝隙蜿蜒。
“咣啷”一声,茶盏自她指尖滑落,跌了个粉碎!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怔在原地!
她翘起两个小梨涡,安静又释怀地笑道:“不想喝药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冯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来,
二小姐将她抱在怀里,哭道:“辽姐儿,其实哥哥他后悔了,总在问我是不是把雪芽送走做错了,只是他总是太骄傲了,只要你好好喝药,哥哥什么都会答应您,无论是后位还是雪芽姑娘,我跟哥哥一起长大,我什么都明白!”
陈姑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浑身湿透了,坏了,这回彻底坏了。
她完全不敢想象新帝得知此事的后果!
辽袖呼吸越来越急,胸腔剧烈地起伏,气息却逐渐微弱,这种窒息的感觉,跟儿时跳进深湖打捞他的金身碎片一模一样。
水越深,越执着地捡拾那一块块光闪。
嘴角仍然带笑,眼尾却毫无知觉地滑落一滴泪。
心口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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