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冷起来了。这周降温。”阿程不明所以,一板一眼地答。然后想起老师已经住院了有一阵子,很少出门了。
“哦,是个寒冬啊。”老师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开始下雪。”
阿程不会接话,老师也没有继续聊下去,轻轻咳嗽了几声。
终于有人敲了门。
“实在非常抱歉。”朱律师匆匆走进来。他的脸有些圆,还冒着热汗,不断用手帕擦拭着。“今天律所很忙,赶着祝寿……啊,外面实在太堵了。”
老师转过脸来。朱律师和他是旧识,极少有不守时的情况。
阿程也想起女友回来时的抱怨。“是啊,明月饭店那一带尤其堵车,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生日,据说全城半数的鲜花都去了那里,张灯结彩的,比过节还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朱律师听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地擦了擦帕子。
“是么。”老师绷着脸,难得没有发作。可见不论人原本怎样,疾病都是磨人的。阿程觉得,如果让自己躺着一个月不出门,大概会崩溃。
“朱律师,东西都带来了么?”
“带来了带来了。”朱律师骨碌碌推过来一个旅行箱,银色哑光的,是个小巧的登机箱。涂层精致的表面却有一道长长的,被锐器划过的痕迹。
哪怕是在旅行箱这样的死物上,看着都触目惊心。
“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有就是一些合同的事。”朱律师聊到专业,立刻进入状态,打开录音笔。“正好程先生也在。您签订的遗嘱,是否要更改?”
“大体不用。”老师支着头想了一下。“这部分……捐给研究所;那一部分给医院结余,和这些辛苦的学生们。剩下的……剩下的……”他的气息不稳起来,仿佛说话也非常费力。“捐给,xx基金会,全部。要匿名。”
这些都不是小数目,尤其最后一项将近七位数。对于一位Beta来说这样的积蓄也十分可观了。
“好的,匿名。”
“对了,一次性转账数额太庞大。”病人有些吃力地思索。最唏嘘莫过于,对于一位曾经的英才,动脑已经成为一种痛苦。“不要……直接转账。你们几个人……取出现金来,然后分批……分时间……到不同的银行转账,就说自己捐的,绝对,不要……提到我。”
律师和阿程默默记下这些细节。
他们之前就签订过严密的保密合同,包括老师的真名和隐私状况。阿程曾经和小陈开玩笑,老师怕不是被什么情报组织通缉的神秘人,才会这样小心翼翼。
玩笑归玩笑。老师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Beta,而在这个世界,激动人心的传奇故事,都是属于alpha和omega的。
“这不是为了我。”老师早看出阿程不解,但也不打算解释。“我很快就用不着这些。保密是为了你们,不被牵连。”
“这是您的遗体捐赠合同。”朱律师翻动文件,阿程扶着老师起身。“器官捐出之后,其余的部分……”
“解剖以后,火化了,随便找个地方撒掉。”虽然虚弱,但老师说话没有迟疑,或许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不要留下任何纪念记录,什么都不要。”
正要推门而入的小陈,刚好听到这句话。
她去查房时,似乎重要的事项都谈完了。只剩行李箱被推到病床前,里有一些老师的个人旧物,不好处理。
平心而论,老师存款可观,却过得简省,没什么财物。小陈记得,老师有许多怪癖,其一就是不肯使用新潮电子设备。要联系他只能通过最古老的手机和邮箱。
现在她看见了,原来那个手机也是个十年以上的古董款,恐怕只有收发短信和打电话的功能。老师爱护东西,又讲卫生,于是那个古董手机被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