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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微庭不在乎回道。

商人在打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想着如何给对方打网,好日后诈财。更别说本就不好方略的日本人了,客客气气地无视是最好的办法。

主管却扭过头去叹气:“一眼望去,这里全是日本人建立的工厂,这般,还不满足吗?”

“随他们。”提到织机,顾微庭问,“这几天工厂的织机都在使用吗?”

“是的。”主管想了想回道,“现在天气炎热,丝绸需求量大,能用上的织机都用着了,一刻不休地运作,外日还坏了两台。”

“能不能腾出几座织机来?五座。”十天是点蜡烛的吉日,五座机器日夜不休运作,应当能赶上日子。

“五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知要腾几天,顾二爷又为何要腾?”织机紧缺,织机和工人一样,每日都有固定的工作量,着实是不好腾。日本在上海的工厂,织机加起来有万座,若顾氏也有万座,别说腾五座,二十座也不需要考虑的。

顾二爷定明白这个道理,但为何没来由地腾五座台织机呢?主管面有难色地打闷葫芦。

顾微庭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通,主管光着眼睛听,听到最后,表情十分精彩。如果单单是为了博取妓女的欢心而这么做,只能说顾微庭空有一套富贵,却是个眼光狭窄的方便主子,也是个人人都贪的出钱施主,脑子比那吃了酽酒的人还没清头。但顾微庭别有计划,可要另外评价他的做法,倒还是个惺惺人。

“若是不行,用现成的料子也行,慢慢来吧。”顾微庭移步去仓库选了几尺素色的丝绸,素色的丝绸瞧着清凉。选讫了,开明尺寸,又差人送到陈香苏广成衣铺去。

沪上有句话这么说:裁缝不落布,就要当脱家主婆。这些个成衣铺的缝衣匠,爱揩些边角料,便宜的贵的都揩,陈香苏广成衣铺制衣精美且速度快,虽揩油,但会看人揩。

陈香苏广成衣铺里头的衣匠从苏州来,苏州人讲究衣着,衣服自然做的精美,顾微庭想,以后自己制衣时,最先雇苏州的缝衣匠,再顾扬帮和本地帮。

从厂里出来,顾微庭腹中觉得饥饿,习惯性摸口袋里的手表看时间,却摸了个空,嘀咕一句奇怪,把身上四个口袋摸了个遍,垂垂想起那只表昨夜给了甄钰,没有拿回来。

头顶上的日头正火热,应是相次正午,顾微庭打账在外头随意吃些,吃完去趟医院,了解小宝弟的情况,免得甄钰再问起来时,他支吾答不上来,让人起疑心。

一夜未得安眠,顾微庭眼睛见光剔不开,他择小道而行,买了两颗核桃作消闲果子,而后在一家小菜馆停下,点了五毛六的客饭。

等菜期间,方才那位日本人身上带着一团苦涩的烟味从斜刺里来,轻拍他肩头:“听说顾二爷想要用织机?我们这里倒是有几座空闲的织机,顾二爷需要……”

莫名来跟前出热,顾微庭可不会受。日本人身上的味道,苦涩得让人感到头晕,顾微庭屏了呼吸,手里盘起核桃,斜眼日本人,客客气气,一句“吃饭不谈事”把人打发了。

只斜了一眼,顾微庭看到了日本人口袋中放着好几块酥糖。

日本人再次被拒绝,还是厚脸皮不走,走到顾微庭对面的桌子坐下,用蹩脚的中文,点了一份两毛五的客饭,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酥糖放进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嚼。

联络那团苦涩的味道和酥糖,十有八九是个瘾君子了。顾微庭顿觉没胃口,呼来客工,把五毛六的客饭改成两毛的客饭,等饭菜一上来,他一语不发,掉态用饭,不到一刻,吃完拍一拍腿就走。运气好,一出菜馆就碰着一辆黄包车,顾微庭跨上去坐定了才告知车夫自己去何处地方。

医院离得稍远,顾微庭闭眼歇息,将到医院的时候他猛然睁开眼睛,刚刚那个日本人,怎知道他需要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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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可不是什么顺风耳、千里眼,定是厂里有日本人安插的眼线,顾微庭咬定厂里有讲究,沉下了气,或许走漏消息的那个人也是个瘾君子。

嘴里吃鸦片还是去戳药水,这类人神经总错乱,害人伤己,不能让这类人待在工厂里头。

得让人彻查一下,谁拿着顾家的钱,还去外头吃浮头食。

黄包车夫熟悉医院的路,抄了一条近道走,趱前了五分钟到达医院。轮子停转了,顾微庭坐了一分钟才下车,人还没走到医院门口,臭药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刺鼻。

兴许是没睡好的缘故,今回来医院,头目森森然,眼前出现了模糊的重影。

一时兴起来看小宝弟,顾微庭并不知她住在那间病房,他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去妇产科打探了一通,很快便探出小宝弟住在哪栋病楼,哪间病房——三号住院楼308。

三号住院楼住的都是重症病人,住院费起票五元,与上等病房一样,饭食等费一应在内,但医院规定了不许人随意进出三号楼,打扰病人休息,楼下的守门人眼睛尖儿,凡是生面孔的人都不准放行。

小宝弟竟一病至此了?

顾微庭张个眼慢,跟在一个护士后头,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三号楼的电梯只有一部,久久停在十楼,顾微庭索性走楼梯上去,一步蹬三级,不到一分钟走到三楼。

三楼静促促的,连一个脚步声声都听不见,宽敞的走廊,见不到一个看活的护士。顾微庭不由得慢下脚步,往308号病房走去。

只见308号病房一扇门关得严实不透风,观察窗口用一张纸板挡住了,里头是什么情况,在外头的顾微庭一点也不知,侧过耳朵听动静,依稀听见一点椅子腿擦地发出的碎响,碎响短促又剌耳,激得顾微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退一步去,屈指在门上敲了三次。

剥啄声止,病房里头很快有人问:“是谁?”

辨出是顾荣金的声音,顾微庭冷声回:“我。”

顾荣金上了年纪,不能从一个模糊的字音就辨出来者姓甚名谁,他提高警惕的同时,声音也提高:“你是谁?”

“顾微庭。”顾微庭还是以同样的声气回话。

怕微庭今次来目的不纯,或许专程来讨小宝弟野火。

顾荣金起身走到门边,一只手放在把手上迟迟没有扭动,隔着一道门问:“你来干什么?”

等了一会,没人回话,顾荣金以为顾微庭走了,把门开了一道缝看情头。

顾微庭并未走,只是懒得浪费口水去回顾荣金的废话

门始开,顾微庭的足尖不轻不重踢到门上。门砰地一声往后开,门后的顾荣金,鼻子与门亲热地撞在了一块。

顾荣金气急败坏,捂住鼻子立在病床前护着身后的小宝弟,脖颈上的筋都耿出来,大骂顾微庭:“你到底要做什么?”

小宝弟醒来多时,秧秧跄跄,穿着件蛮时路的睡衣,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丝绒被,云里雾里瞧着眼前的发生的事情。

顾微庭走到另一头床边,上上下下打量小宝弟,发枯肌肤燥,眼里无光面庞瘦,指甲发白青筋露,历了一场恶疾似的,但肚子还是挺挺的,看来孩子没有事情。

顾微庭的目光灼热,小宝弟好不自在,纳了头,讪讪地拉高胸前的被子,把能藏的肌肤都藏起来。顾荣金在一旁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每一句都被顾微庭当成耳边风.

小宝弟与甄钰生的像,病容更是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微庭掌不起脾气,他犯恶顾荣金,但因甄钰的关系,他犯恶不了小宝弟,即使她是顾荣金另续的心甜人儿。

他折了声音,问:“您身子还好吗?别误会,是甄钰很担心您,她昨日来公馆,没见到您,心影您出事儿了,非要我来问问。”

一直喋喋不休的顾荣金终于安静下来,下死眼盯顾微庭,想道:他倒是把外四路的小本家放在心头。

“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小宝弟见问而发愣,顾荣金扫开喉咙,抹了顾微庭一眼,替答之。

只要没事,谁回答都一样,顾微庭有要没紧,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放在小宝弟手上,又说:“我与甄钰说,你们去苏州养身子了,您身子若没事,能否走笔一封信,让她安心。”

十一月课程快结束了快结束了,上课上到头皮发麻,忙到飞起的时候能写点东西也算是在放松心情。不管毕业前还是毕业后,要交作业就是很痛苦啊。不过十二月中旬可能还得报另一个班,看看十二月中旬的自己有没有上进心。行业太卷了,太卷了。

小宝弟会流产,但没那么快,都是在后面,这几章埋点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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