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当时没想什么。
就是没多想。
可能是有两个哥哥的缘故,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儿,每天除了上学就是琢磨着玩了,十五六的少女却一点不开窍,差不多年纪的异性都是兄弟。
以至于陆殿卿明明已经难得温言哄着她了,她却觉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南的几年,吃了多少苦头,见识多了,长大了,周围知青陆续谈朋友了,当时的环境不好,她也险些出了事,便开始觉得,谈个对象才是正经道理。
雷正德一直对她很好,处得也好,两个人自然顺理成章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了。
或许人和人之间,还是需要一点缘分,天南地北,音讯不通,谁知道谁的事,错过了恰好找对象的那个时候,也就错过了一辈子。
这事要说起来,除了怨自己没多想,也怨眼前这个男人,既然你有些心思,明明也答应过了,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多写几封信,兴许还能想起你来,往你这里琢磨琢磨呢。
陆殿卿:“你这是又在琢磨什么?”
林望舒慢吞吞地道:“有个问题……”
陆殿卿:“嗯?”
林望舒:“我怎么记得,当初我离开,你是答应要给我写信的?”
陆殿卿神情顿了下,道:“是。”
林望舒:“那你怎么不给我写?你说话不算话!”
她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我现在还记得,可见我是真的听到心里去了,以为你会给我写信。”
陆殿卿静默了好一会,才终于说:“当时处境不太好,做什么都要报告,不太方便。”
林望舒:“哦……倒是也能理解。”
说完,她也就不提这个事了。
陆殿卿:“吃饭吧。”
林望舒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想,他既然有自己的难处,那自己为什么要问呢,其实就不该问,明显说完这个后,这气氛不太对了。
恰好看到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她突然想起来,便道:“陆殿卿,我想起一件正经事。”
陆殿卿:“什么?”
林望舒:“前几天,我在报国寺淘换了一件东西,依我二哥的意思,倒像是淘着了。”
陆殿卿一听:“依你二哥的眼力界,他说淘着了,那就是淘着了。”
林听轩的功底是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未必多上台面,但却实用,这个陆殿卿见识过。
林望舒:“我这不是想起来你见识多,想请你掌掌眼嘛!”
陆殿卿:“我小时候跟着我太爷爷确实也学了一些,但到底不是专精这个,未必就能看透。”
毕竟考古鉴宝博大精深,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熟悉研究过的,哪里敢随意说什么。
林望舒:“王羲之的字,你懂吗?”
陆殿卿眸光微动,看向林望舒:“王羲之的?你淘换的是王羲之的字?”
林望舒:“我二哥说是,但我这不是信不过他嘛!”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你可以拿出来,我再帮你过一眼,我也见识见识。”
林望舒:“我猜就是,你果然懂这个。”
她是隐约记得,陆殿卿看字画是他太爷爷一手调理出来的,也算得上是童子功了,后来听雷正德说,就连做伪画的行家也求着请他看。
陆殿卿:“其实你二哥眼力比我强,他看得更准,也更全,我只是恰好对王羲之的字熟悉而已,别的未必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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