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一时起不了身。
他做了一个梦,和以往醒来后记忆就会迅速模糊的噩梦不同,这次梦里的场景就如同真实经历一样,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梦里黑色的雾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他看到黑雾从他的领口,袖口和裤脚处钻进来,紧贴着他的皮肤,阴冷、滑腻,宁星阮甚至能感觉到,黑雾在自己皮肤上缓缓滑动。
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湿冷的东西滑过的感觉,他轻轻搓了搓手臂,眉间忧虑不散。
摇摇晃晃两个小时候后,宁星阮拖着行李箱站在了在通往泗水村的岔路口。
直到看见在路口朝他招手的叔叔,一刹那间,一直漂浮的情绪才像是终于落到了实地。
“叔,我自己知道路的,你在这等多久了?”宁星阮眉间挂上了笑意。
宁阳平扔了手里的烟头顺脚踩灭,走过来硬是接了宁星阮的行李箱道:“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刚溜达到这你就下车了。”
宁星阮知道叔叔肯定早就等在这里了,他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也不再客气,应了一句便乖巧地跟在宁平阳身后往村子里走去。
“村里为什么现在要祭祖?离清明节还有小半个月呢。”宁星阮疑惑道,他记得小时候村里都是清明节和中元节祭祖,而且清明节扫坟上香,中元节才会有很隆重的祭祖拜山仪式。
宁平阳摇摇头:“这里头的门门道道我也没明白,你四爷死命催着让回来,说是什么村里风水变了,要迁坟,不然祖宗怪罪下来孩子们要遭殃。”
“要不是迁坟的事儿,你也不用跑这一趟了。你四爷神神叨叨,念叨得我头疼,你跟你弟都还小,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宁星阮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昨天电话叔叔说话为什么奇奇怪怪了。
泗水村老人多,老一辈对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习俗有种近乎偏执的重视,他们执拗地遵守着一些外人看来十分诡异的风俗,并严格要求子孙辈们跟着照做。
所以泗水村很难留住年轻人,一代又一代,外面在飞速发展,年轻人慢慢搬离,这个小村子像是自我流放一样,从来不向外迈出一步。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暮色四起,不知何时周围慢慢起了雾气,不远处坐落在山谷中的泗水村被雾气笼罩,村子里的房屋树木影影绰绰,多了几分朦胧美。
宁星阮隐约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在雾气中弥漫,他心存疑惑,直到走近村子,看到村口几棵树上挂着的铃铛,才明了。
鸡蛋大小的铜铃坠着红绳,在树枝上随风摇曳。
村里人生活规律,天色一暗,街上就没什么人了,一路走过去,宁星阮发现竟是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铃铛。
“叔,这些铃铛是干什么用的?”他有些好奇道。
宁平阳抬头看了一眼,笑了:“那谁知道,问你四爷说只是祭祖迁坟有用。”
宁星阮想到看过的电影,开玩笑道:“不会是招魂用的吧?”
此时天色昏暗,风一吹,阵阵铜铃声回荡在街道,话一说出口,叔侄二人顿时沉默下来,面面相视后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
也许是心理原因,宁星阮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越往村子里走,被人盯着的感觉越强烈,他朝四周看了看,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直到快要走到路尽头时,木门的吱呀声让他心里一跳,顺着声音看去,斜前方院门开了一道小缝,借着余晖,他看到门缝里有人正朝这边看,两人对视个正着。
宁星阮没料到这一幕,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骂出声来。
那人神情骤变,似乎也被吓到了,门猛地关上又打开,拄着拐杖的老人颤颤巍巍走出来,看着叔侄二人。
“三姑,还没吃呐?”宁平阳看到走出来的老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拉了拉宁星阮,“这是星阮,星阮,这是你三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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