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范昱状态明显不太对,要给他时间缓和,而柳云仙恰好还可以交流,不如就趁机与之多饶舌几句,拖延些时间。
况且现在只现身了柳云仙,庄永年还不晓得藏在何处呢。
湖底小屋中见到的东西不可信,天知道庄永年现在和柳云仙到底是不是一伙儿的。
至于为何不可信……且看这一次试探的结果如何,便知当年真相究竟为何了。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片刻之后,谢曲负手在背,学着家中长辈训话那模样,仰头对柳云仙喊话道:“云仙,你怎么能和客人这样说话?”
语气很温和,虽然是斥,但丝毫不见责怪之意。
但就是这么一句温和问话,竟让柳云仙听得愣了一下,脚下重瓣骨莲的花瓣微微卷缩,没来由变小了一些。
随着莲花变小,空中漂浮那些琉璃片似的记忆碎片,凡是浸着血煞气的,一时都剧烈颤动起来,将柳云仙这会的思绪,搅得很乱,让他一时觉得自己还没死,一时又记起自己已经死了,一汪血水维持不住人形,哗啦一下全散在莲花心里,又一下从谢曲面前的湖面钻出。
离得进了,谢曲更能清晰闻到柳云仙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这让他忍不住皱眉。
这些大约都是他生前所杀之人的血水。
看来试探对了。谢曲想:原来柳云仙真的很害怕庄永年,这种害怕有点像是后辈对于长辈的害怕——或许里面还掺着点别的什么——反正总之柳云仙是很怕,即使在死后也怕。
柳云仙并不敢像在湖底小屋中那样对待庄永年。
再往直白了说,方才他在湖底小屋内见到的一切,尤其是那个古怪的旖梦,八成全是柳云仙自己臆想出来的。没准那个梦的主人并不是庄永年,而是柳云仙。
柳云仙和庄永年之间,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过,倒是他方才理所应当地先入为主,不小心猜错了。
眨眼的功夫,看见柳云仙忽然近前,范昱藏在袖中的手攥起,正要冲上前去制止他,垂下眼,却见谢曲背在身后的右手轻晃了晃
于是范昱又把拳头松开,闭目继续专心蓄力了。
眼下情况凶险,务必要一击即杀才是。
牛头马面显然也懂得这道理,全都安份站着,乍看就像是来凑热闹的,细看才能发现他俩正挺腰直背,全身紧绷,要战随时都能战。
范昱要出手,大约还需要一炷香的功夫蓄杀招,横竖没办法,既然柳云仙脑子坏了认错人,那就只好随谢曲和他先聊着去。
多聊一会总没什么的,毕竟谢曲嘴皮子很溜,脸皮也厚,最重要的是谢曲说话没范昱那么得罪人,不会平白激怒柳云仙。
这么想着,四人便心照不宣,各自去做各自的准备了。
只有柳云仙,死了许久的人心里转不过那些弯弯绕绕,见谢曲愿意和他说话,高兴的甚至都有点忘乎所以了。
“永年,你终于……不,不对,你不喜欢听我喊你永年的,庄师兄。”柳云仙断续地说。
柳云仙说着话,想要伸手拉一拉谢曲衣袖,却因为他如今只是一滩血水,袖子没拉住,反倒在谢曲袖子上印了个阴恻恻的血手印,一时间慌得很,“庄师兄,他们不是客人,我不认得他们,只认得你,我认得你身上这件兰袍,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穿的。”
谢曲不知可否地挑眉,把背在身后的手重又拢到身前来,吞着袖子,心想:幸好这不是我自己的衣服,否则就很难弄干净了。
柳云仙就这么干等了半晌,见谢曲不答他,也不敢再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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