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严秉章站在床边深深看了看黄似语,怕把他弄醒了,没敢碰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严秉章一走,黄似语便睁开了眼,他起身将桌子上的信打开,看到信上的内容,轻轻舒了口气。
严秉章不去香港了,他们要分开了,本该十分轻松的,可心中的怅然却更多一些。
严秉章从街角地摊上买了把巴掌大的尖刀揣进怀里,便疾步向郊外的马府奔去,走到马府附近,他听到空中传来轰鸣声,一抬头好几架飞机盘旋在头顶,严秉章心道不好,这是日本人的轰炸机!他从未见过真正的轰炸机,都是听外公说的,外公曾去过日本,也曾周游过西方列国,他是个很有学识的乡绅,他经常把幼小的严秉章抱在膝头,跟他讲列强的船坚炮利,也讲清廷的不堪一击。
低空飞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的小飞机,便是外公说的轰炸机。
要打仗了,严秉章从未如此深刻的认识到这个现实问题,也可能,战争早就开始了。
轰炸机飞远了,严秉章担心轰炸机会将炮弹扔在漕宝路上,扔到黄似语头上,他焦心的不得了,可人已经到了马府门口,由不得他再回去了,门口早就有人东张西望,那黑脸兵痞见到他,眼睛瞬间一亮,招呼着人将他围了起来。
“那婊子呢?”黑脸兵痞不客气的问,话刚落下,严秉章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那狭长的眼角阴测测的,竟让黑脸兵痞心颤了颤,他掩饰般地朝地上吐了口痰,大手一挥,“将这小子绑了,送给大帅审!”严秉章没有反抗,他内心讥笑这马将军真是失心疯了,让人叫他这没兵没权的一声“将军”还不够,竟然又给自己加了官,成“元帅”了,何其可笑!几个灰头土脸的男仆试探性的将严秉章围成一圈,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圈越缩越小,他们本以为严秉章会反抗,但没想他这么顺从的就被人拿住了,他们反扭着他的胳膊,把他押进府里。
只是越往里走,严秉章心中疑惑越大,这马府不说人丁兴旺,可也不该这么冷清,才离开不过半个月,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枯枝无人打扫,大门去往正房的一路是最繁忙的,可这一路并未遇到半个人。
“人都去哪儿了?”严秉章问。
“逃难去了,要不是为了找你跟那小姨娘,我们哥几个也不会待在这!”有个小子在后面接话,紧接着就挨了那黑脸兵痞一巴掌,那兵痞一脚将他踹倒,叫骂道:“偏你长了舌头,不要我帮你剪了!”为了找他和黄似语便不逃难了?严秉章心中也明白这小子为何多嘴,马将军就为了他的命根子,拉这么多人给他陪葬,这些小子们心中不定怎么恨他呢!“哎,长官行啦行啦,大家伙都守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打小林啦!”有个年长的劝架,其他人听了也纷纷劝,“就是就是,陈虎和张大麻子昨晚上逃走了,咱们可都留下来了,大帅不说赏咱们,也不该因为一句话挨顿打吧?”黑脸兵痞这才收了手,黑着脸走在最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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