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是上下床,床铺很小,被子也很薄,还带着一点潮味。宿舍快到八点也没什么人,数学组和物理组的人都没回来,八点半左右,走廊里开始有人说话,有人开始跑来跑去。
岑道州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断地去看从走廊透进来的那束微弱的光。他戴的手表已经显示是九点了,哥哥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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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基地的教练把他们的手机都没收了,他也没有办法联系到哥哥。
被子里好冷。
数学组上课到八点半才结束。至于洗澡,他们是想都不要想。数学组的竞争力大到他们想都不敢想,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学。这两百多人的集训队伍里,有将近一百人是数学组的,最后成功晋级的名额只有不到十个。
饶是喻挽桑体内是个成年人的心智,也有一个上班多年的社畜的灵魂,但一直强压到晚上八点半,面对许多连他都觉得有点棘手的数学题目,他仍旧有点累。
铃声响起,数学组的教练走后,教室里都是哀声一片。
“我不活了!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题!”
“说真的,我有一种在读文言文的感觉,数学题干也不长,每一个字我都认识,组合到一起,我简直想叫爹。”
还有的学生甚至因为第一次离开家独立住宿,又面对高强度的集训,内心崩溃,已经在教室里哭了。
有认识的同学过去安慰,更多的人却只是冷漠地看着。
晋级名额只有那么多,要是有人能主动放弃,这只会对他们更有益。
“你好,”沈夏走过来,笑着对喻挽桑打招呼,“我今天坐在你和小少爷前面,我叫沈夏,我们以前遇到过。”
十二岁的沈夏,身体瘦弱,皮肤看起来很苍白,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声音要比高中那会儿更软,更细。
喻挽桑心里对沈夏一直怀有愧疚,当初他父亲欠债后,讨债人到家里来催债,爸妈的争吵和同学的避让,导致他也一度一蹶不振。到后来,更是连高考都费劲,是沈夏的陪伴让他走了出来。
“要一起回宿舍吗?”喻挽桑问。
数学组的一中人占据了大半江山。大部分人对喻挽桑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身为好学校的好学生,更是有慕强的心理,每个年级的第一名都会被过多关注。
“那不是一班的喻挽桑吗?他旁边的人是谁?”
“不知道,长得挺好,跟小女生一样。”
“也是数学组的吗?我今天一直在被打击,都没怎么留意到这个人。”
“爆料爆料!跟喻挽桑走在一起的,是八班抢了岑道州数学组晋级名额的沈夏,岑道州是喻挽桑的弟弟。”
“班长要替小少爷报仇?今晚不会发生命案吧?”
“什么?班长要和小少爷啵唧?啵唧什么鬼?”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班长要跟小少爷啵嘴?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总教朝咱教室走来了,快跑!”
一中聚集在一起八卦的小团体终于四散开。
喻挽桑和沈夏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沈夏问他:“你不生我气吗?我抢了岑道州的数学竞赛参赛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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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挽桑说:“该是他的抢不走,他在数学上确实学得吃力,进不了复赛也是好事。就算没有你,他也不见得能够进。”
“我以为你会袒护他。”沈夏说,“毕竟情人眼里——额,天有点黑,我们走快点吧。”
沈夏并没有说特别多的话。喻挽桑也没有和他怎么说话。他重生后,沈夏没有和他在一起的记忆,他只能从朋友开始和沈夏相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点累,并不是特别想要和沈夏说话。一种迷之尴尬弥漫在他们之间。
沈夏的宿舍就在他们隔壁。喻挽桑跟沈夏快到宿舍房间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道特别大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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