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和索帝里亚之间的契约竟然如此实用。
“在陛下回来前,你就跪着反思吧。”他装作不满地瞪了眼索帝里亚,妥协道。
哈桑膝行到房间角落,安静地跪在没有地毯铺陈的木板上。
“该死的!”尤利斯哑着嗓子吼道,“难道要我端着托盘吃饭吗?到这里来!”
他用脚踩着床边的软垫。
那是昨天和哈桑聊天时,男孩跪坐的垫子。
直到这时,哈桑才终于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一眼尤利斯,又扫过他身后慵懒支着身体的“魔鬼”。
哈桑一整天都跪在那软垫上,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惩罚,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奖励——
往日他侍奉凯尔国王时,国王的脚底可不会铺着这么厚的垫子让他垫在膝盖下面。而且他还会不时被国王踢上几脚。
但今天,他不但没受伤,还被死亡使者勒令吃掉那些“不合胃口的食物”:半条熏鱼,用黄油煎过的有些糊的白面包,还有几口用蜂蜜发酵的烈酒。
这对哈桑来说简直是在过节。
但聪明如他,却也猜不出死亡使者到底在盘算什么:杀人不眨眼,却从猛兽口中拯救无辜的少女;性格反复无常,看似暴躁易怒,却并不会因他的错误而惩罚他。
更重要的是,爱慕国王,但在国王想要宠幸他时,却为了自己的魔鬼情人而顶撞陛下。
不得不说,死亡使者,和死亡本身一样,是个看不透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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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西南角落的尖顶宣理塔敲响第六遍钟的时候,落日隐退在地平线以下,独属于斯坦尼城夜晚的血月现出身形,而凯尔国王则在近卫军与贵族的簇拥中,踏着铺上红色微光的石子路,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宫廷。
安静的城堡顿时喧闹起来。
沉重的城门在吱嘎声中被卫兵推开,负责传信的近卫一路飞跑着把国王回宫的消息递到城堡中。
守候已久的宫廷总管匆匆戴上红色的假发,一声令下,马夫长吆喝着手下牵回拉车的御马,厨师长钻进后厨催促开饭,仆人点亮蜡烛,在餐厅的长木桌上摆好水果与餐具,被留在宫中的侍童,则跪在大殿门前,等待着国王现身,为他擦手、揉肩。
尤利斯在卧房里休息了一整天,阅读书架上那本名为“旧神约”的书籍,偶尔和索帝里亚讨论书中描写奇特的神祗。
除此之外,这间屋子也像白天的宫廷一样,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但就在门外长廊响起脚步声的同时,一直跪在软垫上的哈桑轻声开口:“陛下回来了。”
尤利斯立刻合上书页,站起身来,把哈桑从地上拽起,架着他向门外走。
“陛下回来了!”
一路上所见的仆人都在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脸上全带着紧张与恐惧,小跑着在宫廷穿行。
当他们看到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尤利斯,以及被他抓着的哈桑时,虽然也会露出纳罕的迟疑表情,脚下的步伐却匆忙依旧。
他们走得这么急,好像一旦停下,就会立刻死亡一样。
“陛下不喜欢等待。从城堡北方正门‘冥河’到餐厅,一共一百三十八步,宫廷的佣人需要在这段时间内,把一切准备好。”
哈桑低声解释着,“曾经有个侍餐仆从,在陛下伸出手的时候没能及时把手帕递上,因此被投进万蛇洞。宫里所有的人都观看了这场刑罚,此后所有人都不敢再怠惰。”
想象着被毒蛇缠绕、獠牙刺进脖颈,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的绝望画面,尤利斯指尖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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