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信阿琮说到做到。
只好屈服。
他机械地张开嘴巴,像只动物一样被她喂食。受完刖刑之后,他昏迷很久,虚弱的身体感受不到饥饱,只觉有一团火燃烧在五脏六腑,烧得他整颗心都快焦了。
“……吃好了。”
归云书偏过头,用无望的眼神和紧抿的双唇表达他的拒绝。窦琮又给他喂了些水,拿丝帕给他擦好嘴巴,笑眯眯地夸奖道:“真乖。”
窦琮站起身,推着轮椅走到殿外,眼下晴光正好,碧荷依依。想必曲江已是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可惜,深锁宫中的归云书再也看不到宫外的景色。
除非是她偶一为之的怜悯与恩赐。
“云书,下次还是我来喂你。”
也就只有她,能治得住前朝太子的坏脾气。
虽然,他的痛苦皆因她而起。
归云书肩膀耸动,大笑不已,他笑得身体栽倒在轮椅上,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他颤抖着,指着她问: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他的手瘦得吓人,像一只干枯的兽爪,死命地巴住她的手腕。
“阿琮!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杀了我吧!让我解脱!好不好?好不好……”
说到后面,归云书声似恸哭,更有百般哀求。
谁能想到,当初温文尔雅,仪表万方的归太傅,会沦落到今天这副模样?
阶下囚,或,身下囚?
窦琮抚弄着他的脸颊,她总觉得归云书太瘦了,抱起来都不舒服,因此只把他养在观云殿,但从不在晚上找他。
她,自有别的去处。
窦琮的视线从归云书清癯的身体转到空空如也的食盘,她想,等把人再养胖一些,她就可以好好再次享用他的身体了。
“我不会杀你的。”
归云书泄了气,无力地问:“为什么?”
不杀他,却给他万种折磨。
就连归云书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贱。
听那些宫人说,她是一个好皇帝,富有四海,文武双全,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不由为她欢喜。
听那些宫人说,她还没改从前当公主时候的习惯,每天晚上都要不同的郎君给她侍寝。他嘴上不说,心脏却针扎一样,无边无际地疼。
爱她,但更该恨她。
恨她,却忍不住爱她。
“因为我答应过杨利表叔留你一命。”
她笑了,嘴角勾起无尽的嘲弄。
“在我割下他的头之前,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要你活着。杨昭表哥,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你看,你的阿耶是多么爱你呀。”
不像她的,已经被她给杀死了。
归云书摇头,轻声问:“假若那日在玄武门,我答应李瑛借他兵力,你还会让我活着?”
有情还是无情?
动心还是起念?
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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