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次次斟酌,更何况如今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周藏晏。
他看着周藏晏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那块巨石又被人吊起,惊喜消去后,深处的疑虑再涌上,他还是异常不安。
需要思考的的问题还有很多,周藏晏不提不代表不知道,一个颔首低眉亦不能代表什么,绝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哥哥!”齐福从人缝中挤到高泞身边,拉住他的手臂。
高泞敷衍应了一声,眼睛还在别处恋恋不舍,惹得齐福直接把他的头转对自己:“你是不是又想跑了?院子还没扫完呢!”
“我怎么敢呀。”高泞失笑道,下一刻便被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孩拖走了。
扫帚消极划过地上杂草落叶,看似勤勤恳恳,实际却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的浑水摸鱼,齐福扫着扫着便被东院的人叫走了,只留下高泞心有旁骛地在院中。
咋咋唬唬的小孩走了,他才得以沉下心,反复回味方才杨宿有的神情。
虽那人从没给他好脸色看,但方才的举动实在令人无法忘却,现在静静想来,那对眸子里除了厌恶,似乎还杂着一些别的什么。
落叶被他聚成一堆又掸开,风掠过,带走一叶豆绿飘摇,好似他心头思绪翻滚,高泞握着扫帚,眼睛注视着那片愈飘愈远的残叶——
杨宿有看他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一般,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蹬腿而逃…
不,不对,杨宿有是受惊了,但他不是在逃!
叶落,扫帚迅速被人丢在地上,落地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延伸。
杨宿有能因一个松懈的笑容串起本被遗忘的线索,人总是会在瞬间醒悟什么。
高泞也不例外。
待高泞冲回睡屋时,杨宿有已经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那柄虎纹匕首。
那柄他藏在床下的虎纹匕首。
高泞慌乱的步伐在看到匕首的刹那间放缓,横冲直撞的人儿顿时丢了魂一般怔在原地,甚至无意识地往后磨了两步。
杨宿有知道他会来:“高泞!”
高泞没想再逃,也不能再逃,鼻中吸入一口沉息,大步迈了过去:“小杨哥有事找我吗?”
“你少给我装蒜!”杨宿有先他一步走到对方面前,“说,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虎纹在傍晚的黄昏中依旧显得明亮,一对寒目紧紧地盯着高泞,与握着它的人如出一辙。
“嗯,是我的。”高泞还想再说些什么,另一人却不给他机会。
“你私藏刀刃,意欲何为?”杨宿有顿了顿,“还是你拿这匕首做了些什么不可告人腌臢事?”
对方的语气分明是咬定他犯了什么,却非要大义凛然地摆出一副质疑模样。
高泞不言,垂在身侧的拳头渐渐捏紧。
“怎么?被我说中了?”杨宿有见他沉默,反倒得意地提高音量,引得外头经过的小厮们注目于此,“这个看着可不便宜,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吧?你拿这个做了什么?你拿这个划开了什么?”
杨宿有说得人都有些颤抖,其实他已有答案,但心中始终惊恐自己认定的,那个不堪入目真相。
众人逐渐聚拢,将他们围绕其中,周边的人大多都听到了杨宿有咄咄逼人的质问,人群中很快响起细细碎碎的议论。
“小杨哥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阿,好端端的怎么会和高泞闹起来?”
“小杨哥是疯了么?跟谁闹不好非要跟高泞过不去…”
“匕首能割什么,划来划去不还是那些东西么?”
杨宿有仿佛是受到众人拥戴,有了底气,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割的,是不是人肉?”
此言一出,周遭呼声更甚,随时都要将看似弱势的一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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