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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一大碗鲜美鲫鱼豆腐汤和贵州冬笋的缘故,晚饭吃的十分丰盛。
笋是切了细丝后又真空包装冷藏,鲜味大打折扣,但对于阮芳雨来说依旧是难得的美味,没注意多就多夹了几筷子。
他做兼职养成的习惯,吃饭速度很快,声音却很轻,大口饭大口汤,迅速却又不粗鲁。
仉星航点名要的竹笋却并没吃,整顿饭就着一碗鲫鱼汤啃了半盆芋头。
阮芳雨炖汤的水平有限,这么多年来的忙碌生活并没让他有机会打磨自己的厨艺,鲫鱼汤冒着腥气,甚是差强人意。
然而仉星航眼角弯下,满脸享受般喝着,连以前从不接受的香菜也一并咽下去。
阿嬷摩挲着碗沿给仉星航夹了菜,又给阮芳雨夹。
“阮阮最爱吃笋了……”
“阿嬷。”阮芳雨抬起头,尾音压着,带着责备打断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好好吃饭。”他说完,给阿嬷也夹了一筷子堵住嘴。
阮芳雨确实爱吃笋,但从懂事开始就几乎不买。他们一年四季只吃土豆芋头洋葱和白菜这种廉价又量大的蔬菜,连小油菜都只能偶尔,更别说竹笋。
朝阳周围环海,不产竹子。因此无论是反季节又或者应季,对他而言都很贵。一顿顶好几顿,不吃也不会怎么样。
阿嬷因此内疚,觉着每日省吃俭用,没把这孩子照顾好。
阮芳雨却并不觉有什么,他能活下来,能上学,有阿嬷,就已经比这世界上许多人要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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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阮芳雨推开仉星航帮忙的手独自去角落水池洗碗。
“航航。”阿嬷伸出手招他。“让阮阮洗,你来,陪我到门口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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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有老旧的路灯发出微弱光,蝇虫撞击丑陋的灯罩发出噗噗声响。老槐树下靠着阮芳雨自行车,前边有一方石板,供人坐着乘凉。
阿嬷在仉星航搀扶下摸着石板上熟悉的包浆坐下。她双目无神,阮芳雨看不到这边时,才不加遮掩的表露出愁态。
仉星航站在身后,肩膀一半没在老槐树投下的阴影中,一半站在灯光下,垂眸看着阿嬷脸在昏暗灯光下泛着黑色——
那是死气的颜色,像是庙里塑的陶俑,垂垂而没有生机。
“阮阮今年十七了,正月初七生日,整年整岁。”阿嬷手掌有频率的摩挲着石板表面,回忆着。“我就是在这里捡到他的。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刚立夏,天开始热了。他身上包了条白纱巾,上边写了名字和生日。那年农历正月初七是阳历的三月六日。我算了一下,那时候他还没过百日。”
刚出生不到一百天的孩子,被人扔在初夏巷口,阿嬷看到的时候,小脸已经被蚊子叮了个包,像只被遗弃的猫。
“阮阮从小就懂事。”阿嬷说:“我跟周围人说好,让大家帮忙瞒着他的身世。但街头巷尾,谁没有个说走嘴的时候。上小学那会儿,有一天他衣服撕了口子,哭着跑回来,说同学说我不是他亲阿嬷。”
阿嬷结了浑浊*翳的眼睛漾出浑浊的泪,老人的眼睛连带心都是干的,连伤心的眼泪都含了沧桑不再透明。
“后来传开了,再有人说,他就打人。你以为他是嫌别人说他是被人丢的小孩。不是,阮阮只是不想听别人说我们不亲。”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单纯,在阮芳雨眼里,不是亲阿嬷就是不亲近。
仉星航垂着眼皮,阿嬷说起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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