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衷。”言漱礼将她锁在眼底,逐字逐句描摹她与少女时期重叠的面容,“总是勉强说话,勉强笑。”
明明那么不情愿。
多看一眼就看得穿。
“我笑得很难看吗?”心底有一种莫名滋味涌动,李絮似笑非笑抿出梨涡,“那你还说漂亮?”
言漱礼久久凝着她,覆有薄茧的指腹,碾在那枚冷硬的唇环上。
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嗯”一声,俯下身,低低讲,“——是漂亮。”
笑得漂亮。
哭得更漂亮。
风脱身而去,沿着模糊的夏夜,在黑暗中造船。
李絮白皙的耳根发红,转过清丽湿润的一张脸,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浑身都在抖,不敢完全坐进他怀里。软绵绵两条胳膊搂不住眼前人,错手摁在黑白琴键上,发出令人惊颤的一声响。
言漱礼那双弹钢琴的手,在她身上反复游移起落,将她当作一支漫长得没有穷期的夜曲来演奏。
“舌头吐出来。”他冷静而充满掌控欲地紧抱她,喂她吃更多,让她发出更可怜的泣音,“宝宝。”
李絮受不了他这么叫自己,呜呜咽咽地,眼泪掉得更凶。
言漱礼冷心冷肺,不是会在这种时候心软的人。他将她敞开,衔住她的软嘴唇,湿涔涔地缠着,一点点吃掉她,也逼她一点点吃掉自己。
月光与湖水柔软地淌入房间。
云销雨霁,李絮昏昏欲睡,面对面陷在言漱礼怀里。
明日要早起,言漱礼控制时间,没有没完没了地折腾。
他轻轻捏她手指,观察她打瞌睡的样子,觉得她像躲在雪地里即将冬眠的小动物。忍不住亲了亲那片睫毛。得到抱怨的呓语。收敛片刻,又悄悄亲了亲她秀丽的鼻尖。
李絮意志半梦半醒,像浸在一片温暖的湖水里,被平静而汹涌的情绪萦绕。
李絮没有多少实践经验,但很擅于观察。她知道大多数普通人的恋爱,无非就是技巧夹杂真心。犹如一场势必要分出胜负的角力,谁先交付感情,谁就处于被动,屈居下风。
但言漱礼不是那样。
他对她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与委蛇与欲擒故纵。没有诱哄或逼迫她低头。他甚至没有想要赢。
有时候难免会觉得这是美梦一场。
太过幸福了。总感觉将来会有巨大的不幸等待着自己。需要不断自我告诫,不断自我暗示,不可以再盲目地沉沦下去。
然而心底缝隙,又生出另一道微弱声音,推翻以前坚守的观点表示抗议——
不论结局如何,曾经拥有过美梦,总胜过始终一无所有吧?
许是见她一直若有所思,言漱礼轻轻描摹她眉眼,开口问,“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又哭又骂催我快点结束,结果时间就是用来发呆?”
“…我很认真在酝酿睡意好吗。这是很重要的流程。”
“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流程?”言漱礼面无表情,又问,“在想什么。”
李絮胆大包天瞪了他一眼。
“说。”言漱礼捏了捏她腮颊。
“在想——”李絮捉住她的手,贴近,在他心口蹭了蹭,“好喜欢夏天。要是夏天永远都不会结束就好了。”
言罢,她慢慢闭上眼睛。感受言漱礼不住落下的轻吻,不一会儿,再也抵挡不住困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无限下坠的梦中。
雾蒙蒙一片黑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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