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报告单拿起来看,明明已经不是新纸,中间又被揉皱,手指划过纸张边缘也并未感觉到疼痛。
忽然却有大片红色在纸面上蹭开,模糊字迹,又迅速干涸。整张纸都变得污糟糟的,还是没能挡住最下面的一行字迹。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暂未见明显异常。
从同样的条形码里扫出来的报告却是另一个结果。就算不去问,真相已经很清晰。
季苇一在撒谎。
从一个月之前就在撒谎。
而他明明有很多次产生过担忧怀疑,却都因为害怕季苇一会生气,每一次都轻轻揭过了。
于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纵容他劳累、淋雨,甚至是跟自己不管不顾地做了那种事,以至于隐患彻底爆发。
他垂下眼睛,指尖已经不再有血珠冒出来,他身体好,自我修复能力强,不像季苇一那样一受伤就很难好。
张渊把伤口向两侧拨开,凝结的地方被撕裂,松手后又合上。如此反复几次,就觉得此种程度的自罚实在毫无意义,把脏兮兮的报告单对折两次,重新装回包里。
解锁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准备给许琮拨号的地方,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拨出去。
*
季苇一以为自己睡了漫长的一觉。
许久不曾有过的深度睡眠,先是不再感觉到痛,后来就连挥之不去的疲惫也离开了他,很想要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尽管隐约之间,还记得有什么不对。
他平时很讨厌医院,小时候闻见那股消毒水味儿就生理性反胃。长大也没能克服,好在主要归功于医疗水平卫生条件发展,现在医院里基本上闻不到什么味道。
所以当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又出现在梦里时,唤醒他的其实是呕吐。
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体内部炸裂开,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股脑儿地把引发身体疼痛的东西一味地丢出去。
然后挣扎着从间隙里拼命呼吸,肺部和心脏都好像长出毛刺,和空气摩擦就渗出血液,喉咙里都是腥咸而苦涩的滚烫。
后来终于又慢慢淡化,成为持久而绵长的钝痛。
季苇一睁开眼睛,看到单人病房熟悉的装潢,和一旁有些面熟的医生。
痛苦再一次把他带回人间。
张渊慢慢把他放回到床上,把位置让给医生。对方在他胸口听了一阵,大约同张渊说了什么,他人还晕着,没怎么听清,索性又把眼睛闭上。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张渊,才又睁开眼睛看过去。
床头被稍微摇高了一点,能一定程度的减轻他呼吸困难的症状。
张渊坐在旁边,用手替他暖着输液管。
目光再往旁边转动,一旁的小窗边柜上放着他的病历。
假病历……
季苇一笑笑,扑在脸颊上的湿润感让他察觉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氧气面罩。
用尽全力把面罩挪开,气促的情况立刻变得严重起来,两颊上飞速憋出两片绯红。
他无声地冲张渊动了动嘴唇:“你知道了?”
下一刻,张渊已经从他手里夺过面罩,重新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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