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安,陆宁远难辞其咎。于是在他身体当中正烧着的火是凝重的火,他那两只按向刘钦腰间,不知是因为急迫还是激动而不住颤抖以至好半天解不开带子的两手,也是勤王护驾的忠诚的手。大雍的安危系于他一身,他将忠臣滚烫的嘴唇烙在刘钦的喉咙、锁骨、侧腰上,奋不顾身,忠不畏死,以解自己的君主于危亡。
刘钦闭了闭眼,难耐地发出一声喟叹,像是想要起身。那声叹息却像一只有力的手,一下将陆宁远的心攥得紧了。他于是胆大包天地按住刘钦,将自己留在他身前未动,浓烈的爱火从他垂下的两眼当中一团一团滚落,烧在刘钦衣服上,一瞬间便将他眼里的困惑卷去了。
在这个时刻,李氏方才的微笑却轻纱一般在陆宁远背上轻轻拂过。他半弓着腰,慢慢坐下,将刘钦整个吞下,口中却下意识地轻轻道:
“对不起……”
第229章
刘钦同陆宁远一起轻轻颤动着。大约是隔得太久,又或者是两人第一次这样,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地,好像正在一艘船上。那是什么样的船……
是载他过江的那艘……滚滚的长江水摇晃着他,白浪滔天,大雨向着蓬顶轰然而落,江涛如涌起的山,被他翻过一座又一座,陆宁远在甲板上挽住他的手臂,冰冷的浪尖已经舔在了他的手背上。
最大的那一道浪过去,他后知后觉地想:陆宁远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
他起了疑心,从床榻间半抬起身,用舌头在陆宁远的唇齿间搜检,用手指在他肌肉的缝隙间探查,灼热的鼻息拷问着他,曲起的腿向着上面一下一下步步紧逼。
终于陆宁远坦白了。他避开刘钦的眼睛,垂眼看着他的颈窝,抚上他垂在枕边的头发,用只能被他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是一个残疾。”
刘钦一怔,在他忽然变得很慢的动作当中忍耐片刻,神思不属地问:“所以呢?”
“所以……”陆宁远拿起手边的这绺,就着手指吻了吻,“对不起。”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了,如果刘钦再问一次“所以呢”,他便要张口结舌,呆立当场。他当真抱歉,但没有更多的所以了,他既不能同刘钦说让他去爱一个比他更加健壮完好的什么旁人,也不能在此时此刻离开他的身体,反而他还要更紧地贴上去。他当真对不起他。
幸好刘钦没有再问一个“所以”,他好像呆了一呆,脸上醉酒一般微微的酡红退去了,看过来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澄明。陆宁远没看他的眼睛,只是听着他的呼吸、抚摸着他的身体,便觉出后悔,想自己不该在这时说这样的话。
起心动念,左腿便有些支持不住,轻轻打起摆子,又坚持一阵,忽地吃不住力,他跌下去,听见刘钦低哼一声。
陆宁远从一阵猛烈的痉挛和从身体当中生发出的颤抖中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虽然睁着眼睛,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清。等刘钦的面孔终于重新在眼前清晰起来,他定一定神,不禁一呆。
刘钦定定看着他。那两边嘴角微微绷着,从那上面牵下看不见的细丝,穿透发肤肉骨,另一端牵住他的魂魄。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它们向中间一抿,陆宁远便一阵神魂摇动,禁不住地凑近了。然后,他看见刘钦的眼睛,在这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当中,他看见比火更炽、比墨更浓的欲望,又在这欲望当中看见了他自己。
刘钦忽然一个用力,将他推开了,然后一个翻身,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陆宁远身上忽然绷紧了一瞬,那是他在战场上死里逃生过的两世数十年时间在他身体当中留下的本能。在这一刻,刘钦浑身上下,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危险的,惊心动魄的危险。在那紧紧攫着他的眸子当中,下一刻便是山倾海啸、天崩地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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