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庆自己不动,派乙里补前去救援,就是看重他为人粗中有细,同斡赛里那生红砖不同,派遣他出去的时候,绝没料想他竟能有失,甚至就连他会败给陆宁远、救援不成都不曾想过,听说他的死讯,自然更感震惊。
如今他率军亲至,他自己一手带出的前锋居然二度败于陆宁远之手,狄庆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于是一连数日快马加鞭,不多时便率大军赶到,总算在陆宁远得了便宜撤走之前将他围住。
他敏锐地感到,陆宁远与两年前不同了——不,不是他不同,而是他麾下雍军静悄悄起了某种变化。他一时不能尽知,但之后几次小规模的交手,总让他觉着有几分违和,好像现在同他交战的不是雍军,起码不是之前的那些。
虽然他们都长着汉人的面孔,说的也都是汉人的话,城头、军营里插着的旗号也没变,还是那个“雍”字,但真刀真枪地交过手了,除非是最愚不可及的统帅,任谁都能察觉出不同。
许多次他都以为要取胜了,不是无缘无故地自信,而是根据过往同雍人打过那么多仗的经验得出的,但最后总差一口气。陆宁远在他率军刚到时出城同他野战,在他大军合围后退守城池,同他展开攻防,全都没给他以半点可乘之机。
有时雍军死伤很大,狄庆以为只要再加几分压力,他们便要崩溃,可任他如何将源源不断的兵马顶上去,终究都事与愿违。睢州这颗攥在手里的鸡蛋,已经送到嘴边上了,但居然无论他使三分力、十分力,都攥它不破,天底下岂有这般道理?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坚定了先除陆宁远,再图其他之心。他这么做,不是为了给狄吾报什么仇,也不为陆宁远这些天里叫他难堪了,而是他身为一军之帅,必须要为国家除此心腹大患。
常人对他弃山东于不顾,却以大军围困陆宁远这区区万把人,而且一围就是这么多天,颇为不解,有些人也有微词,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狄庆懒得同这些人计较,他们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要换了他们在他的位置上,他们马上就也能明白,为国家计,这陆宁远是非杀不可的。哪怕多花些功夫,他也认了——直到今日。
陆宁远接到军报,没有说话,转手递给旁人。李椹第一个接过,看过之后,惊了一惊,正要递给下一个,霍宓已等不及了,从他手里一把抢过。
“夏人一路兵马已经走了?”
几人正在城头上,狂风正紧,士卒呼喊也正此起彼伏,霍宓这句声音不大,除了左右两人之外没人听见。李椹顿感事关重大,拉拉他道:“回去再说!”
陆宁远却摆一摆手,“再探再报!”
李椹知道,他是怕消息不准确,没说什么,心中却颇不平静。狄庆正是全力围城的时候,此时忽然调走一路兵马,是往哪去?莫非是判断他们就要突围,提前布置下的伏兵么?
他们怎么能预先估计出自己要往哪去?再说城里粮食尚足大军取用,他们可以在此时突围,也可以再咬牙坚持一阵,狄庆就如何能笃定他们要有所动作?
还是说,这个调动不是因为他们?
这个猜测一起,他心里不由跳了两下,转眼看陆宁远,仍是没什么表情的一副肃然之态,好像刚才那消息无关紧要。
接下来的两天,夏人的攻城还在继续。士卒的死伤已经很多,但毕竟有坚城作为依托,这么多天下来,将士们守城守得也都熟稔了,总还能保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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