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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悟之焦灼又烦躁,现在虎落平阳,除了赵坚再无任何庇护,把他送回监狱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如果没拿到人家想要的东西,不要说东山再起。

自己指不定真就陈羽芒说的那样,得去更糟的地方过完下半辈子。要让他去和一群低贱的囚徒挤在一起嚼馒头饼子喝稀粥,那还不如死。

他遍寻无果,陈羽芒什么都问不出来,他正要离开,却听见陈羽芒还未完全恢复意识,口齿不清地说不要。

“说什么?”

陈悟之蹲下身,费劲听了好久才听见陈羽芒意识朦胧地说不要什么。

不要关起来。

不要把他关起来。

他知道邢幡不会把他关起来。

但每一天还是很痛苦。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爱。这些得不到的,让他痴痴傻傻像个笑话一样等了十年的答案。到最后,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无法再取得陈羽芒的信任。

邢幡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

一句话都没有,就开始远离他,开始毁约,开始避而不见。

音乐会不来,毕业典礼也缺席了。

不把自己折腾得乱七八糟就不会出现。

非要将自己送走,非要给他那些自以为需要的东西。把一切做好之后再离开,永远不见的架势。就这么。自顾自来到他身边,又自顾自地将他抛弃。

凭什么总由你说了算呢。

说得少做得多不是因为深情和心善,是因为心虚吧。

你也知道一切始于骗局,你也知道你接近我是别有预谋,利用到最后心软了,心软却又不愿承认无法面对,恶不彻底的懦夫。卧薪尝胆这么久,对着每一天都想要将其千刀万剐的人,你尚能温顺地喊着父亲,怎么到我这里就忍不下去了,怎么到我这里就当做烫手山芋一样急慌慌地丢出去。

怎么?偏偏我就成了特例。

陈羽芒好久好久都没有被关起来了。

也没有像这样,在纯黑的,死寂一样的环境,一个人待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要父亲不点头,就不会有人带他出去。

但也有过一次。是陈悟之关他最久的一次,三天三夜啊,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所有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排泄物,他的气味他的血,饥饿太久以至于感觉不到饿的肚子。他精疲力竭,或许再过一会儿,就要终于遂了父母的心愿,直接死在那里。

那天打开门的不不是医生,也不是陈悟之。

邢幡将他抱了起来,带出那个不堪的房间,他忍无可忍地哭着央求,能不能带走,能不能把自己带走,实在不行杀了也没关系。但邢幡只是抱紧了他。陈羽芒还记得那天他说了什么,邢幡捧着他因为不停扒门鲜血淋漓的手,第一次有人因他痛而痛,因怜惜颤抖,因无奈落下泪来。

一个普通的父母,一个普通的家庭。他或许是个卑劣的、无法被治好的疯子,但如果能得到疼爱,他也可以很乖巧的,可以比谁都乖巧。他不是作恶的人,他是没有雄心壮志的废物,他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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