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修长清矍,一点都不显宽大,头戴布巾,满脸布满沟壑,肌肤皲裂不堪,眼尾皮肤松弛往下倾垂带着几分苦相,下颌续上一撮黑白相间的胡须,俨然一五六十的颓然老者。
“这是弄了一张人皮面具?”
明怡颔首,张开双臂问,“看不出来是我吧?”
长孙陵苦笑,打量她一番,目色苍然道,“师父,说实心话,我有时不知您的真面目到底是何样,我见过太多太多的‘你’,不知哪张脸是真正的你,您揣着这么多身份行于这天地间,可还记得自己到底是谁?”
明怡没料到他突然这般问,也跟着愣了下。
“那日在马球场您拍我袖箭时,我是真的不敢往您身上想,容貌变了不说,连……”长孙陵喉咙一哽,没有说下去,捂着额,深深闭上眼,“可除了我,我贴身侍卫及李侯,唯有您知道袖箭所在,这玩意儿还是您给我的呢,可能是直觉吧,我就想赌一赌,于是送了一壶酒去追您……”
“您以前说我倔,我就是倔,总是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试探,终于在谢茹韵刺杀阿尔纳那晚,您认了我。”
“说实话,到今日,我都觉得做梦一般,不敢想象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师父您……”
长孙陵又笑又叹,倏忽睁开眼,面前哪还有人,那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唯有北面透开大半扇窗,晚风不谙世事地滚进来,掠尽他眼底的苍茫。
不是说只剩两成功夫吗?
两成功夫就能在他面前神不知鬼不觉消失?
长孙陵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服气地想,哪怕她废成这样,禁卫军也无人是她对手。
第49章 那抹熟悉的冷杉香
明怡没功夫听那少年强说愁, 闪出北窗后,外面是一条紧贴宫墙的阴湿巷道,沿着巷道往东朝房走, 贴着墙角从暗处出来,佯装送膳的杂役, 往对面公厨迈去, 这个时辰点的官署区人不比白日多,但也不算少,都是些夜值或因公务滞留官署区的官员, 三三两两地说话,无暇在意路过的杂役。
明怡对官署区的布局了如指掌,很快便行至太常寺后巷, 这里开了一道小门通往公厨, 公厨其实并不在官署区内, 原是坊间的一个宅子,被朝廷圈进来改成公厨,公厨进出另有门道, 每一名杂役腰牌不离身,明怡腰间悬挂一假腰牌, 守门的护卫只瞧了一眼也没细看, 便让她进去。
跨进穿堂是一间四合院, 院内所有厢房均打通, 便是官员们用膳的地儿,往里走是装点食盒的横厅,夏日四下无遮,冬日便将卷上去的竹帘搁下,挡风遮寒, 最后一进院子便是厨房了,明怡先越过前面的膳堂,从夹道来到横厅处,这里人来人往,个个行影匆匆,谁也不识得谁。
长孙陵所说无差,眼下果然是给各人犯送膳食的时辰。
哪怕是杂役,也分三六九等,譬如给官员送膳的杂役身着青袍,给犯人送膳并负责清扫的则是最下等的灰衣杂役,眼下各灰衣杂役均侯在横厅,等着上方的管事分派任务。
大约是五六人一伙,各自拎着三四个食盒跟着领头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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