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批,进去一批,明怡辍在边上,注意细听上方管事唱名,先是北镇抚司,后面才轮到都察院,大约是年底都察院结案,要犯也不少,并不如长孙陵所说是三人一伙,而是六人。
横厅还剩下十来人,依着顺序往前,到第六人时,明怡抬步挤上去,将一三十多岁的杂役给挤开,那人差点往后跌倒,拉着脸就要冲上来拽明怡,明怡眼疾脚快,右腿后撤往他脚背踩了一脚,疼得对方呜呼一声,抱着脚弹跳开,恨恨地瞪着明怡,躲去一边敢怒不敢言。
这些杂役,明怡心里其实是有数的,都是卫所里退下来的老弱病残,他们无处谋生便在兵部挂个名,倘若官署区缺人了,就补上,说白了,都是军营出来的,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明怡那一脚踩的并不重,但位置很精准,疼得对方哑了声,大家伙便知她有些本事不好惹。
哪怕上方的管事瞧见了,也装作没瞧见的,无人在意这些老兵残兵的处境。
无人……
明怡一言未发顺着人群来到前方长桌,将最后三个食盒拎着,跟着前方领头的杂役迈出横厅,管事的往她背影深深瞧了一眼,轻哼一声,“一把年纪半身入土了,还不安分。”
明怡就这样借着送膳的名义,进了都察院,径直顺着角落的长廊,来到最里头的院子,果如巢正群所言,几乎是五步一岗,小小一间庭院,共有侍卫二十来人,分布在四处,就连院墙根边的树上也有暗桩。
地牢入口就在左手边廊庑尽头,门口摆着一张小桌,桌后坐着一文书,该是平日登记进出之人,另外还有两名侍卫,领头的人立即上前,递上腰牌给盘查,勘验无误,侍卫放人,每进去一人,搜身核对腰牌,从侍卫的举止神情来看,比旁处要严格得多。
轮到明怡,腰牌递给左边侍卫瞧,右边侍卫负责搜身,明怡什么兵刃都没带,就手腕间缠了一根缚带,侍卫拉着她手腕,嫌弃地问,“绑着做什么?”
明怡装出一副老弱模样,颤颤巍巍回道,“以前在战场,手腕受过伤,入了冬骨头便有些疼,故而缠上了,如此拎食盒时,能借点力。”
明怡面带苦相,也带善意,侍卫晓得这些杂役的出身,没说什么,让里一指,示意她进去。
腰牌搁在文书这里做登记,出来再拿走。
明怡一手捞起三个食盒,一手扶着墙壁,跟着前面的人下地牢,比起外头寒风冷冽,地牢里竟是暖和得很,不仅如此,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阴湿,就是气味难闻,带着霉味。
下了地牢,这里的侍卫又盘查一遍食盒,每一碗菜肴,叫杂役尝一口,才许捎进去,显然是防着有人给这些人犯下毒,检查无误,让进去,从甬道进来,有左右两条路,路边各有两排牢房,看弧度,该是相通的。
领头人显然不是第一回 来,与牢头已十分相熟,先从兜里掏出一袋牛肉干递给对方,满脸陪着笑,客气地道了几句家常,这才转身指挥明怡等人,“前三人往左,后三人往右。”
大晋崇尚以“左”为尊,萧镇在这间地牢里该是身份最贵重的一位,明怡猜测萧镇该在左边,于是决心插队,趁着领头人与牢头攀谈时,将方才下台阶时抠下的泥粒,往第三人的脚踝一击,那人吃痛崴了下脚,手中的食盒往地上一磕,盒盖歪落,洒出半碗清汤寡水,身后两人赶忙上前去扶他,明怡便这样代替他的位置跟上了前面两位。
甬道两侧五步一卫,个个身穿铠甲,腰悬长刀,目不斜视,神情森严。
甬道极深,不是每一间牢狱皆有人,从有人的牢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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