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春雷在头顶滚过,有雨沫子被寒风裹挟扑下来,登闻鼓前聚满了百姓,以及许多肃州军的家眷,看着他被人拖进正阳门内,脚尖拖出一条红赫的血痕,均红了眼。
半个时辰后,巢正群被两名锦衣卫抬进了奉天殿。
绯红的官袍被血浸湿了一片,他匍匐在地,一张脸血色尽失,额尖疼得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犹然艰难地正了正头冠,朝上方的皇帝作了一揖,喘气不匀道,
“臣巢正群状告远山侯萧镇假传情报,延误军机,以致三万肃州军血战殆尽无一生还,请陛下严查此事,还死去的将士们一个公道!”
他字字泣血,哽咽难当,说完伏拜在地,磕头不起。
这话若石破天惊,激起千层浪,殿内气氛陡然凝住。
谁都知道自北燕使臣入京,关于李襄叛国一案便有了松动的迹象,而今日,巢正群当庭为肃州军鸣冤,目的很显然便是撼动当年朝廷关于肃州军叛国之论断。
可巢正群实在是聪明,他行曲线救国之计,半字不提李襄叛国之案,而是将立足点着眼于萧镇延误军机一事,一旦肃州军的死另有隐情,那么李襄叛国一事还是真吗?
殿内诸人不得不佩服巢正群的勇气,也佩服他这一份城府。
皇帝也将巢正群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他缓慢起身,迈下台阶,来到巢正群跟前,俯身扼住他下颌,迫着他抬眼看着自己,
“朕问你,你乃三品朝官,明明可据本弹劾,何故以绯袍之身敲登闻鼓,以至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害朝廷颜面尽失?朕一直器重你,念着你老实本分,给你加官进爵,你就是这般报答朕的?”
“你要伸冤便伸冤,闹这么大动静,是想利用民愤将朕架在火上烤,遂了你的意是吗?巢正群,你跟朕叫板,你胆子不小!”
巢正群含泪泣道,“臣不敢,臣深受皇恩,岂可陷陛下于不义之地?实在是臣替肃州军冤,不得不鸣!”
皇帝掐紧他,冷笑,“昨夜孔明灯一事是否为你所为?”
巢正群一惊,顾不上身上蚀骨之痛,艰难撑起半个身,由趴改成跪姿,连连摇头,“陛下,给臣天大的胆,也不敢对章明太子殿下不敬,臣不敢,也没这个本事,臣听说了,昨夜万盏孔明灯齐齐跌落,这实在是非人力所能为……”
皇帝冰冷地看着他,截住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太子显灵,李蔺昭显灵,暗示你给肃州军伸冤?”
巢正群摇头,“非也,陛下,即便没有昨夜之变故,今日臣也要替肃州军鸣冤,他们不该死的这般惨,当年陛下下旨,命萧侯与王侯驰援,可为何大军久久不至?”
这时平昌侯王尧立即列出反驳,“巢将军,当时你也在宣府,后来你踵迹来援时,也看到了沿途大雪封山,将士们寸步难行,虽然我等没能及时赶到,未能救下肃州军,而抱憾终身,可你硬要说我等故意拖延,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没看王尧,而是紧盯巢正群,“你既然认定他们二人心怀不轨,当年为何不说?何故挑着今日闹得群情汹汹?”
巢正群闻言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抖抖搜搜捧给他瞧,
“陛下,非臣刻意要在复朝第一日寻不痛快,实在是臣今年年初,返往肃州军救援冰灾时,无意中见到一位老兵,他乃肃州中军主帐仅有的几位幸存者,双腿被砍,奇迹般活下来,兜兜转转至三年后才有机会进入肃州军衙,将这样东西交给臣。”
众人视线随之落在他掌心,那是一块白得泛黄的布帛,上方书写着几行血字。
隔得远内容辨不清,字迹风格却是一眼认出。
“……是李蔺昭的血书?”离得最近的都察院首座谢礼惊道。
巢正群定定望着皇帝,哽咽道,“没错,陛下,臣也是得了这封血书,方知当年萧镇私通北燕,明知对方真正目标乃肃州,而截断密报,给了肃州假情报,以至李侯分兵三万去了宣府,而肃州军面临数倍于我的敌军,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陛下,那一场战役,若非少将军神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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