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这回却不容他宽仁了,正色回,“陛下若执意相认,叫天下百姓与朝堂百官如何看待北定侯府?您若治罪,则伤她与李家情义,若不治罪,有损法度威严。”
皇帝险些被他这话给噎死,“裴东亭啊,你拿律法来压朕!”
裴越抬目而视,语气恳切而沉静,“陛下,臣明白您思女心切,可眼下当真不是时机,您是可以容忍那点罪名,可她却不许北定侯府再沾任何污名,否则她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李侯,还请陛下体谅她这番苦心,快些回宫,莫要引起百官揣测。”
皇帝压根不听他这套说辞,说来说去还是不愿蔺昭做公主,碍着他裴家祖训了,他眸色一寒,语气骤冷,“裴东亭,若朕今个非要见她呢。”
裴越却深深一揖,看着那双明黄的龙靴,声如磐石,“那么,便请陛下从臣身上踏过!”
“你!”皇帝险些气出一口血来,目若千钧一寸一寸压下去,布满血丝的瞳仁闪过一丝狠厉,“你不会以为,朕不敢杀你?”
裴越抬眸,镇定接上他的怒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他话锋一转,略带笑意,“眼下臣对陛下还有用处,陛下当不会杀臣。”
皇帝确实不会杀他,也不敢杀。
杀了裴越,女儿岂不恨死他。
裴越分明是有恃无恐。
皇帝被他噎了一顿,又拿他无可奈何,此刻女儿在人家手里,裴越如同拎着尚方宝剑,连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忌惮几分。
裴越见好便收,语气缓下来,“陛下,她此刻刚经历完一场大战,身心俱疲,需好好休养,她并不想见陛下,更不想以李蔺昭的身份见陛下,还请陛下海涵。”
皇帝默然良久,他此行目的便在将女儿接回皇宫,好吃好喝养着供着,可眼下裴越态度如此坚决,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朕不过是担心她身子,以父亲的身份看她一眼罢了。”
裴越不声不响回道,“恕臣直言,陛下未曾养过她一日,她实难将陛下当父亲待,故而此刻陛下过去,她还需整理仪容,恭敬面圣,如此,只会加重伤……
一句话狠狠扎在皇帝软肋,迫得他连退三步,连跨过此间门槛的勇气都没了。
最终是一连三叹,摇着头,无计可施离开了裴府。
裴越笼着袖,冷冷看着皇帝离开,一言未发。
然,皇帝前脚方离,后脚便有一人疾步踏入府门,径直冲向仪门而来。
裴越远远看着七公主越过庭院,目不斜视往这边来,缓缓跨过门槛进入厅中,挡在路心,朝她施了一礼。
七公主一双眼早已哭得通红,目光越过裴越肩头,频频往后院张望,“裴越,我姐如何了?”
裴越心知明怡性情骄傲,不愿旁人看到她如今虚弱的摸样,也不愿旁人担心同情,遂道,“与南靖王交手,体力消耗太过,她此刻正静养,不便见客,还请公主回銮。”
一句“消耗太过”,惹得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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