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尔指尖勾起挡住视线的碎发,用发夹替蔚秀别起来。
昨夜吃个半饱,今早没有怨气的恶魔动作温柔。
蔚秀端着碗,她不为所动,斜眼看他:“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不准亲嘴。”
缪尔转身就走。
呵,男人。
见他进了厨房刷盘子,蔚秀擦擦嘴巴,“等一下和我一起去葬礼。其他事晚上再说。”
缪尔带着围腰,站在厨房门口,幽怨地看向她。
呵,女人。
收拾好自己,蔚秀抱着堂叔的骨灰,开门。
“呼,呼——蔚小姐你终于出来了,啊,”萨满撑着拐杖,在门口等待。看见跟着蔚秀出来的恶魔,她脸上的皱纹堆起,“啊,是缪尔先生,好久不见,哈哈,别问候我的老骨头了。”
“蔚小姐,那天我们不是有意骗你的,说来话长……哦对,”萨满转过身体,颤颤巍巍地带路。“蔚小姐把骨灰罐给我就好了,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熟悉路。”
下过雪的地面结了冰,蔚秀湿湿滑滑地向前走,绕过无边雪景中的红顶房,视野逐渐开阔。
远方一片宽敞的草地,巨树斜插入地,树干的宽度足够两人合抱。
风吹拂青草,在它们身后的茂密森林疾奔。
铁质围栏隔在墓地与森林之间。墓穴于树干四周分布,它们规模宏大,成圆型排开。
墓园之内,三三两两地站着人。
葬礼的主人公还没到。
律师站在人群外围,他等得不耐烦,双指夹着一根香烟,烟头亮起火星。
他的食指点在烟身,几点灰掉在地上。
兰道太太年过六十,她扇开面前的空气,烟味令其皱起眉头,双眼的余光落在烟头上。
律师后知后觉地掐灭烟头,最后一缕烟雾升高,空中弱袅袅的白灰色随风摆动,像倒入水里的牛奶。
飞到某个高度后的烟飘散、扩大,雪淞镇起了浓浓的雾。在下雪前,镇里会起雾。
雾的另一端,另一位来客缓缓到来。
车辆不可进入墓园,黑衣随从为他打开车门。
他下车,戴了黑色皮质手套的手里掐着一朵纤弱的白色玫瑰。
随从撑开长柄伞,深色伞叶的轮廓线切割天空,雪飘向伞外。
伞稍稍往上抬,露出主人整张脸,黑发黑瞳,眉目清隽,唇偏薄。
律师眼见老太太的面色更加难看。后者已经老了,身体异常干瘦,半躬着,脸上堆满疲惫不堪的皱纹。
原来吸血鬼也会老。律师嘀咕。
“闭嘴吧你蠢货。”
他收到了一记眼刀。
兰道太太年轻时风光无限,但老去后,她最讨厌年轻鲜活的生命,讨厌外来文化的,以及……
律师对度玉京问了个好。
她最讨厌公司的走狗。
雪淞镇本地的旧贵族都讨厌公司的资本家,怪他们抢走了饭碗,怪他们为旧日荣光带来了厄运。
兰道太太用枯瘦的指尖捻着白色花瓣,她面前是掏空的墓穴,深红色土壤上翻,像绿色草地上的一道疤。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在兰道太太第三次询问律师时间时,主人公进入了墓穴。
镇里的雾溃散,雪花纷飞。
“总算来了,好在没有迟到。”兰道太太嘟嘟囔囔。
“长得和蔚陈不像。艾尔,你见过她。你觉得她是不是个省事的?”
艾尔律师说不清楚。兰道太太皮笑肉不笑,话题拐向身边的度玉京。
“度先生,”她说,“那位是蔚先生的堂侄女。你和蔚先生是老朋友,觉得她怎么样?”
度玉京目光放远,隔着雾,看见蔚秀被恶魔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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