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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曈见宗朔终于了东西,暗自点了点头,要是宗朔再不吃饭,他已经想是不是要去捕猎回来,把新鲜的喂给他呢!只是不知道宗朔吃不吃生肉。

宗朔郁郁,阿曈也知道其中原委,是说像父亲一样的师傅要“圆寂”了。

圆寂是什么呢,那日刑武给他玄而又玄的解释了半天,阿曈归结为一句话,就是要死去了,要与军营中那么多只剩命牌的兄弟们一样,回归幽寂之地。

只是阿曈也不会安慰人,便在这样露重的深夜中,轻手轻脚的钻进了宗朔的怀抱,用体温熨贴着男人寡言之下的那颗心。宗朔抱紧了阿曈,侧头蹭着少年温暖而细润的脸颊,又亲了亲。而后男人敞开了外袍,将阿曈盖住,免得少年被夜间的清露打湿了。

蛙叫蝉鸣,林中的夜空,隐隐约约的透过渐渐落叶的树枝,叫人看不分明,但仰起头,依旧能见这几日偶有划过天际的流星,辉煌灿烂,转瞬即逝。

还未至清晨,天也没亮透,两人便已经灭了篝火,再次赶路。因为坐骑皆是神俊,速度倒是也很快,只是渐渐便慢了下来,倒不是疲累了,而是道路不好走。

蜀中腹地,巉岩巍峨,奇峰险峻,乌骓尚且还好,他出自东山,马群最爱在山峰间奔跃。但踏炎却不不适应,它走惯了草原上一望无际的开阔平原,而今这样的山涧陡蜂,叫它吃不消。

乌骓本来还得意的在踏炎眼前炫技,一会儿是跃个涧,一会儿是跨个坎,只是没过多久,便没兴趣了,反而有些急躁的又跳回来等着,时不时还刨着蹄子示范几回。

而就在这盘山陡坡之上,竟还有人开垦田地,或整理田间细苗。阿曈远远看着一群衣不蔽体又瘦骨嶙峋的男女老小,都在劳作种秧。

他阿纳也是要种粮食的,所以阿曈认得那是稻谷,只是,东山冬天冷极了,一年就只能种一回,而眼下都入秋了,怎么还能种?

少年这样问,宗朔便细心解说,这里是两季农时等等,只是说着说着,两个人便都沉默了,即便种植两季,人却还是挨饿,都没力气干活。

稻田需要转动水轮从低处取水灌地,可那木轮重极了,一群人踏在泥地里,男人的肩上如牛马一般拉着粗绳子,老人和孩子们在水轮后推着,只是陈年旧轮,既重又大,在瘦弱的一行人奋力拉推之下,分毫未动。

孩子的脸晒得通红,满脸的汗,却依旧赤着脚咬牙坚持,皲裂的小手使劲的推,看着伶仃极了。

只这一眼,阿曈便心中酸涩,他见过边关风沙,繁闹镇府,寻常巷陌,可第一次见到这样艰难的民生。山下的人,复杂又多变,高低悬殊之间,差距比山间的鹰与兔都大,为什么呢?

人世,一个谜。

阿曈歪头,不知不觉间,他看着“人”,又看着天地,抽离又真实,怜悯又困惑。

一晃神间,身边的男人已经下了马,宗朔脱了靴袍,挽了裤脚,一步一个脚印的,朝那家人去了,临走还叫乌骓守在阿曈身边。

远远的,阿曈只见那高大的男人踏进淤泥里,接过勒在干瘦男人肩背上的粗绳,奋力一拉,巨大的水轮缓缓被拽出淤泥,拉进了河沟里。

在日光强烈的照射下,男人的颈背像一张弯着的弓,也像一座横亘的山峦,他被人群围着,仿佛托着皇天后土,此刻正不知疲惫的往前奔赴。

阿曈心有所感,也跳下马,追着宗朔去了。

那些人千恩万谢,宗朔只是在架好水轮后,摆了摆手。阿曈来到,将衣衫都提给宗朔,又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泥点子。只是低头之间,看着肚子咕噜噜叫的孩子们,阿曈便伸手往裤兜子里掏。

别管是金银还是其他,眼下掏出什么便算什么了,只是却被宗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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