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像昨日那么冰冷,而是带着一点暖意,这让他的心似乎也温暖起来,“他受伤这么重,遇到我们时,心里最记挂的还是别人。”
秋濯雪想到了昨天晚上杨青发的那些牢骚,笑容短促地在脸上浮现,又很快消弭。
正因这个孩子如此懂事,如此温柔,才令他感到加倍的心酸与苦楚。
“你不必将自己看得太重。”越迷津淡淡道,“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后果,仍然选择去做,这些事并不是只有你才可以做。”
秋濯雪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他很弱,他不过是个孩子?”越迷津的脸上忽然覆上一层认真,“还是,你本该保护他们?”
秋濯雪的话被堵死,忍不住苦笑起来:“不错,我本该保护他的,不是吗?”
越迷津又道:“不错,你远比他强,可是丁流云也比你更强。你当初对上丁流云的时候,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是吗?即便我与你联手,可澹台珩在侧,二人也未必能胜过他,你当时渴望谁来保护你呢?”
秋濯雪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动了动唇,低声道:“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为什么不能?”越迷津道,“你的确聪明多谋,武功高强,可也并非天下无敌,世上多得是人比你更强。甚至……甚至是一先女,也险些死在他人的嫉妒心之中,难道是她不够强吗?”
“强?难道只有强人才能做英雄?那么,谁来定义强呢?要足够聪慧,足够蛮横,还是足够算无遗漏?这可能吗?”
越迷津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尽管与秋濯雪的能说会道全然不同,可是他说的话,往往包含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道理。
“越兄此言,说得秋某好生惭愧。”秋濯雪莞尔一笑,“怎么听起来,秋某倒似是个冥顽不灵之人了。”
“你并非冥顽不灵,正相反,也许是太灵了。”越迷津语声冷淡,听不出是否暗藏讥讽,“灵到你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甚至让别人也快要相信,你是真的无所不能。”
秋濯雪摸了摸鼻子道:“这……秋某倒是没有以圣人自居。”
越迷津嗤笑道:“以你对自己的苛刻,还远吗?”
“哎呀,越兄当真是牙尖嘴利,算是秋某方才失言。”秋濯雪无奈道,“还请越兄饶恕。”
越迷津只是静静地瞧着杨青,果然没有再开口。
两人又看了杨青好一会儿,秋濯雪才道:“看来,这就是越兄一直以来,从不劝我将这些事丢开手的原因了。”
他的语调忽然变得很温柔,目光也放得很柔软:“你实在是个很体贴的人。”
越迷津坐在桌边,既没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离开万剑山庄后发生的事?”
“哪一件?”
“我们遇到了袭击,你让我走的那件事。”
秋濯雪眨了眨眼道:“当然记得。”
甚至想起来,还恍如昨日。
“那时候,我还会想很多可能,可是后来我就明白了,你要做的事,无论怎样都会做完。”越迷津缓声道,“于是我就想,你要是死了,我会为你报仇;又或者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
这些话,秋濯雪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不由得愣了愣,心中很是感动,又不愿气氛太沉重,就玩笑道:“这……看来从今往后,秋某要对自身的安危要更注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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