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不知怎么接话。
倒是藜芦接口来解释了蛊的来龙去脉,那时他们在墨戎所见的相思蛊被分离后,藜芦又再尝试,竟真的养出两对同心蛊来,不论相隔多远,一只死,另一只即刻亡命。
当日秋濯雪遇到蛊蛇时,体内蛊虫被蛊兽引动,躁动难安,破肤而出,吸附蛇身之上,两只蛊相撞,犹如两种剧毒相攻,顷刻间同归于尽。
远在墨戎的同心蛊顿时难活,藜芦因此得知他必遭大难。
他虽不急,但伏六孤却急得要命,连夜不眠不休赶路而来,才有昨日相会。
有挚友如此,夫复何求。
只可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秋濯雪依依不舍,自然不肯道别。
伏六孤忍住热泪,翻身上马,马上看英雄,真是说不出的豪气干云,英姿勃发,他坦然笑道:“好了,要是再不走,今晚上就要睡荒郊野地里了,大丈夫不要做这等扭捏态,咱们后会有期!”
他虽这么说,但却自己撇过脸去,眼圈微红,只好使劲儿揉眼,故作被风沙所迷。
秋濯雪向来体贴,退开两步,绝口不提,也笑道:“后会有期。”
只见他们三人扬鞭策马,来时如风,去也如风,烟尘弥漫之中,不多时就不见身影。
秋濯雪一人折返,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步天行这颗投入江湖的巨石掀起的波澜终于平复,唯有些许涟漪仍扩散着,等待着时日的消弭。
不过这片江湖何日不曾有涟漪?何时不曾有风浪?
他忽然又想到了被丁流云带走的澹台珩。
丁流云为情偏袒澹台珩,当然不是过错,人若无情,连禽兽也不如。
卡拉亚为了师父要找澹台珩报仇,当然更不可耻,人对待不公时,要是连一点血性,一点愤怒都没有,那岂不是如草木一般?
他们之间已不是秋濯雪能够参与的事。
更何况,秋濯雪也不知道要到哪儿才能去找他们。
不知走了多久,秋濯雪在路上忽然碰到了越迷津,落花庄的影子却还没有见到。
越迷津站在晴空之下,看上去并不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反倒像走神,不过看到秋濯雪的时候,他立刻就开了口:“我们回去看看杨青吧。”
也许是赤红锦与萧锦瑟的模样牵动了他。
秋濯雪并没有拒绝,他只是微笑起来,点头应好,觉得空空荡荡的地方似乎又很快被填满了。
他们进庄子的时候,明月影果然已不在,就连卡拉亚也不知去向。
杨青才刚坐起身来,身体俯在小案上,握着毛笔,眯着眼睛,满脸都是墨迹,在苦着脸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越迷津疑惑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在练字。”杨青有气无力地拖长了声音,他含泪看了越迷津一眼,又低下头去,慢腾腾地写他的字。
慕容华气定神闲地坐在旁边看账本:“这小子练武不成,当初跟我说学些腿脚功夫,我教他扎三个时辰的马步,他居然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还被太阳晒到中暑,实在无用得很——”
杨青委委屈屈地插了句话:“就没有速成的吗?”
“你说呢?”
杨青悲痛欲绝,刚写满的一张纸被秋濯雪抽去,只见上头字歪歪扭扭,丑不可言,不觉失笑:“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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