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伸手在自己被压住的腰间摸索,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一枚“皇城司奉使”的身份腰牌扯出来,递给他。
“有此牌作证,你接任皇城司密使,奉圣上之命执行要务,可以进出任一城池……”
指挥使又在自己发髻里抠了许久,抠出一枚蜡丸。
“我们此行是为了送一封密信,给魁原知府章孝……密信藏在这颗蜡丸中,写成了密符,只有章孝能译出……待他看了密信,自会告诉你接下来如何行事……”
见李肆有样学样地将蜡丸塞进自己发髻,指挥叹道:“这桩差事本该由我皇城司单独来办……但那‘神霄真人’说此行十分艰险,需火德相助,必须找来五十名生辰五行属火的人送信……皇城司属火之人不够,官家又命我从禁军中再挑选三十名军士……那真人,又一定要他徒弟马道长领这个名头,说是以仙火相助,却不想马道长反而纵火烧山,害了这么多人……”
李肆默默一眨眼,其实他五行并不属火——当年为了提早入军籍、领月俸,二叔找门路给他改大了一岁,实际是十四岁就入了伍——但他没有开口告诉指挥。
指挥说到这里,突然回光返照,一把扣住李肆手腕,急促道:“马道长贪生怕死,心思歹毒,绝非成事之人!如若他今夜逃出生天,被你遇见,定将他杀掉!免他再生事端!”
李肆神情木然,沉默地单膝跪着。指挥将他手腕钳得死紧,瞪了他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要答应,于是点了点头。
指挥吁出一口气来,手一松,也没了气息。
李肆老模样在他身上摸了摸遗物,摸出一袋碎银,一柄制作精巧、巴掌长的袖刀,都收为己用。也抠了些黄土为指挥覆了脸,他再次起身,摸索着往山下而去。
——
时节已快至小寒,汾水中一层冰面初具形状。山崩过后,石流顺坡而下,一直冲到河边,将仍旧单薄的冰面砸出了一排大窟窿。山上不时还有碎石坠下,碾压着石流滚落下来,发出一连串诡异的“咯嘣!咯嘣!”声,听着也令人牙酸。
哨台上的两个干瘦农汉,仍裹在破袄里,一人拢着一个汤婆子。方才的地动山摇将他们吓了个够呛。后来见石流滑落离山堡距离尚远,他们又放下心来,伸出个脑袋去看热闹。
弟弟伸长脖子看着看着,鼻泡又吹了出来。他顾不上吸回去,从破袄里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又往远处仙女施法地一点:“哥啊,俺是不是又做梦咧?你看河边上,为甚又长了一棵树?”
他哥打了个哈欠,懒懒应道:“挨刀货,咋的又长了……甚么树!”
两人吓醒了,攀着半塌的女墙一阵张望。哥哥说:“不用担心!新当家的不是让我们把七星阵修好了嘛,这次能困住个愣鬼!你在这儿看着!俺赶紧去报……”
底下又是“轰隆!”一声响,法宝又塌了。
兄弟俩话也不说了,汤婆子一扔,拔腿就跑!
(注:女墙,古城墙上凹凸起伏的墙体结构,用于士兵躲避在其后攻击敌人。)
——
李肆照他二叔的说法,在山脚下找到了那处荒废土堡。可土堡外头都是夯土壁,三四丈高,像一座密封小城。只有河岸边有一片土墙,瞧着仿佛一处迷宫,像是有路能进去。
李肆下到河边,从迷宫豁开的一处入口踏了进去,在里面七拐八拐。这墙有一两丈高、一两尺厚,看样子是想将来人困在里头。可李肆走了没几步,就见前面角落里有一处新修补的痕迹,泥色都跟旁边不一样。
他退出几步,狠力一冲撞!那土墙便塌了,现出一条狭窄但可行的路来。走了一会儿,路边又有几块石头,踩踏着可以往高处爬,爬上去便见一个半塌的破落哨台。
奇怪的是,二叔说是“废弃”土堡,可这哨台上还滚落着两个热乎乎的汤婆子。
李肆弯腰捡起一个汤婆子,暖暖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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