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哥,你咋会说他们的话?”
张叁道:“跟小佘将军学的,他便是靠着这个才从云州逃了回来。你啸哥这四个月可没闲着。”
李肆知道他虽不识字,却是无比的聪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满眼惊叹崇拜。
张叁被他看得虎心飞扬!若真有虎尾巴,此时便要得意地竖起来,将毛茸茸的尾巴尖摇摆给他看了!
张叁心里美得很,嘴上却说:“切莫得意高兴,小心行事。且按之前跟你说的,咱俩分头走。你还记得他们放粮草辎重的方向?”
李肆早在土堡的哨台里将枭营布置看了个一清二楚。此时抬眼四顾,辨了一阵,往远处昂了昂下巴。
“中军大帐在哪里?”
李肆往相反的方向昂了昂头。
张叁从腰上塞得鼓鼓囊囊的将军肚里,掏出三个油囊,全都塞给李肆,腰腹顿时瘪了回去。他又仔细检查了二人携带的几根火折子,将还能用的两根都给了李肆。又将自己背来的小盾也挎护在李肆胸前。
他肃色叮嘱道:“记住,点了火,马上趁乱出去,营外自有人接应你。不要等我。”
李肆眼中顿时充满了紧张:“可是……”
张叁将他微凉的手指一攥,沉声道:“听话。到时营中混乱,你也不知我在哪里,怎么寻我?说不准我已经走了,你自己还陷在里头。”
李肆皱巴着脸,点了点头。张叁看他委屈又乖巧,便拉扯着他低下头,往他额上亲了一下。
李肆顺势环着他的腰,低声道:“你也万事小心。”
“好,我自有分寸。”
李肆就担心他胆大冒险,与人搏命,不计较分寸。但此时并不是耽搁的时候,他心中再是担忧,也只能与啸哥分开,各自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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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小帐如星罗棋布。在离汶水河边不远处,赫然伫立着中军主将的大帐。
这主将十分胆大,明明有西营统领被暗杀的前车之鉴,却仍然敢将大帐立在河边不远处。仿佛既方便他自己出入观察敌情,又方便刺客过河入营暗杀他。
张叁将战马弃在半路,大大方方地缀在一队营内巡逻的兵士身后,不紧不慢地接近了这顶大帐。
这大帐比先前那西营统领的帐篷还大出一倍有余,黑顶金帘,宽阔气派,可见此次前来的将领非同凡俗。门外屹立一支高大旗杆,飘扬着一面黑色牙旗,上面写着张叁看不懂的枭字,仿佛在标榜着将领的煊赫身份。巡逻的兵士们绕营而过,似乎也并不敢凑近去打扰营中将领的休憩。
张叁围着大帐绕了一整圈,并不急于靠近,四下观察了一阵,渐渐琢磨出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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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张叁所推断,枭军将领并不住在中军大帐。
整整三日,这位将领整肃军备,养精蓄锐,摆足了进攻的架势,却并不急于上山。
因为他看穿了这座山城的小小把戏——正是因为城中兵少,所以才以炸药、火牛为攻;正是因为军备短缺,所以才剑走偏锋,不惜同归于尽地自炸、自燃,甚至冒险暗杀。枭军越是想要速战速决,越是正中城中煊军下怀。此座小城,怕得便是持久攻防,连日损耗。
已是夤夜时分,这位将领却并未安眠。他独身一人待在距离中军大帐并不远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帐内,点起油灯,对着地势沙盘,仍在思索。
他这几日将上山打过仗的西营残军都问过一遍,大致拼凑出了山上那座孤城的位置与地势。再与太行山脉、鱼泉山的地势图相比对,他渐渐发现了蹊跷之处——这座小小山城的背后,隔着一座断崖与崖下汶水,便是天门关。
四个月前,天门关被突然出现的佘家军夺了回去。他问过当时幸存的兵士,都说佘家军仿佛神兵天降,内外夹攻,悄无声息地便屠了整座山头,一夜之间便将关隘夺回。
佘家军虽不容小觑,却也曾是他的手下败将,本已被他打至南面汾州,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西北面的天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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