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这混账!”
薛时依尚不明所以,庄问音却反应极快地按上刀鞘,拧眉望着马车。
很快,一柄银剑从里面挑开帘帷,天光借此斜照入车厢,映亮少年人如星眼眸。
一个身形颀长,宽肩劲腰的少年人大摇大摆跳下马车,姿态肆意,他瞥了眼薛时依,随后目下无尘地收剑入鞘。随着寒光隐入厚重的青铜中,马车里也爬出个骂骂咧咧的男人,先前还完好的脸上已经有了块红肿。
薛时依愣住了。
如果忽略那少年漆黑如炭的皮肤和破破烂烂似乞儿的衣袍,她或许还能维持住镇定神色。
少年人一张脸黑得看不清眉宇,只剩挑衅又明亮的双眸能看,他泼墨长发被几根枯黄稻草简单束着,刺着破洞的衣袖一抖搂,在几人眼皮子底下抖出了些许黑灰。
薛时依迟疑了一瞬,不敢置信,“这是我的护卫吗?”
看起来更肖似京城街上的地痞流氓。
庄问音从惊愕中回神,沉沉呼出一口气,神色为难,“是。”
她不善言辞,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这局面,只知道自己把将军交代的任务搞砸了。
微凉的秋风将沉默漾开,见状,那少年郎轻嗤一声,转身往马车里走。薛时依皱起眉头,她凝神一瞧,只见这人虽然衣袍褴褛,面容不清,但身无异味,邋遢只在表面,显然是刻意扮作不羁模样。
看来是聘了只坏心眼猫呢,难不怪要两个人送他来,敢情是专门押他的。
不想做护卫就算了,可对方偏偏选了这埋汰法子来推拒。不敢向太子直言,而是来讨薛时依的嫌,是觉着她这样的世家贵女好吓吗?
“好,那我便将人领走了。”
薛时依这一句掷地有声,引得那步履轻快的少年郎猛然转身,黑乎乎的脸上竟能看出诧异。
庄问音松了口气,露出个感激的笑,她生怕多呆一秒薛时依就要后悔,忙不迭地拉上身旁男人驾车离开,但临走前又朝薛时依一拱手,“日后他若有不敬,女郎可来找我。”
她报了个地点,薛时依记下了。
转过身后,那黝黑少年郎正不善地打量着她,薛时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不答,任凭贵女盯他。
薛时依轻呵一声,怜悯地摇头,“原来不会说话。”
她不管他作何反应,只吩咐侍女与车夫,“我们回府。”
但回府又是一道难题。薛时依不可能与他同乘马车,可若放这么一个混不羁的人在薛府马车前驾马而行,光想到那场面她就头痛。
罢了。
她摘下帷帽,利落翻身上马,将缰绳一扯,双腿夹紧马腹。下一刻,马儿便扬蹄驰骋而去,而贵女衣袂翻飞,飘逸飒爽。
“把他塞进马车里,到府前不要让他露面。”
回到薛府时日头渐落,长街灿灿如融金,得了信的管事等在府门前迎接。她先迎来了策马的薛时依,又迎来了马车里脏兮兮的少年,一向处事不惊的脸也露出些异样。
薛时依笑,“郑姨,先命人烧水吧,多烧几桶。”
她要把这只黑猫洗干净,瞧瞧他真面目。
或是被薛时依的雷厉风行震慑,黝黑少年郎认了命,从马车上下来后便收了锐气,不再反抗,只是不悦地沉默。
他们走过抄手游廊时迎面遇见要出门办事的薛雍阳,他见了他们并未展露异色,只是顺口问了句。
“从哪里捉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