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也只能说一句苍天无眼。
他伸手把泪抹了,又将周行之揽在怀中,宽慰起妻儿来。
“没事,我再想想法子。既然当初都能找到巫觋为行之想出用两只蛊虫相斗而延寿的方法,往后也一会有其他的造化。”
只是以后的事,没人说得准。
周行之垂了眸,难得伤神起来。
长公主给她自己下蛊的事他最初不知情,后来知道时也晚了。知道薛时依的血肉没了药性后他满腹怒火,而此刻父母皆垂泪,叫他也有了几分悲哀。
长公主心疼地搂着周行之,泪还在颊上,眉间却已满是凶气。
“我不会放过他们!”
如今种种,于她而言像是多年前的事重演,这样的大喜大悲冲击,旧恨新愤交加,长公主是如何都平静不下来的,只恨不得将薛家人挫骨扬灰了。
周行之颔首,深以为然,他低声道:“父亲母亲,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依我看,不若破釜沉舟……”
他还没说完,忽地,有人急急推开书房门闯了进来。
该死!
谁敢在这时候打搅?
周行之猛地扭头,狠狠斜眼过去。不料来人竟是周观意,他顿了顿,而对方被他阴狠的眼神看得愣住,刹在原地,呆呆喊了一声,“行之?”
“阿姐,我在。”
他脸色很快缓和,泰然自若得周观意不禁疑心自己方才是不是瞧错了。
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只是焦急地对长公主道:“母亲,薛时依既然能逼出自己身上的蛊虫,那么肯定是寻到了极好的医师。”
周观意眸中带泪,哽咽大喊,“我们去上门赔罪,然后将医师请来吧!就算只有一点可能,我也想试试,万一那医师恰好也能治行之的病呢。”
长公主静静看着她,没言语,但无端地,周观意却能觉出叹息意味。
师晏走到女儿身前,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
“观意,我们与薛家的仇化不开了。哪有之前打别人家女郎的主意,后面又能坦然叫他们帮忙的呢?”
“薛家不会答应的。之前帝师为了阻拦赐婚,甚至能圣上面前放言要抱柱死,叫孙女守孝。且今日上朝,薛相又参了——”
他后面的话被自己吞了回去。
他们做的腌臜事,周观意从小到大都没参与过。甚至今天朝上薛相弹劾长公主滥杀无辜的事,她也因为被禁闭在长公主府所以一概不知。
师晏并不想女儿知晓,故而随便含糊过去了。
周观意也未察觉到异常,她听了师晏的话,心凉下去,热泪也止不住了,只得咬着唇忍住哭声,“那之前……”
之前又为什么要强求赐婚,不把薛时依的命当命呢?
现在行之的病医不好了,薛家也得罪了。母亲父亲此番回京,行事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以前从未发现他们有这样倨傲跋扈的一面。
但父母是她的亲父母,阿弟也是她的亲阿弟。眼下这样火烧眉毛的情形,她顾不得论对错了,只是劝师晏。
“父亲,让我去再去求求薛家吧,”周观意揉了揉眼睛,揉不掉眼尾的红,“我跟朝英交好,沈家与薛家来往也多,有她从中说项,或许有转机。”
师晏对着泪眼婆娑的女儿,失语,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周行之隐晦地递了个眼神给长公主,随后走上前,宽慰他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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