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贺澜安的表弟,这点更让他羞愧内疚,于是在他整理好心绪前干脆躲开点沈问之,不然每次余光瞥到沈问之专注关切的眼神时都会被他眼角那颗红痣烧得心火燃起。
躲了快一周无事发生,放学时却突然收到消息。
「S:小夏答应我的写生还作数吗?」
邱夏咬着下唇,手指按在屏幕上有点发烫,耳廓也爬上红晕,本想直接拒绝,避免后续一切可能,因为他隐约有种直觉——沈问之想跟他说什么,那些不确定的事情让他心跳加速,害怕又好奇,仿佛打开潘多拉宝盒前要做足心理准备。
可能是见他没回,沈问之又发来一条——
「S:上次假期等了你一整天,这次无论你来不来我也还是会等。」
看到这条邱夏就想起失约那天,被贺澜安酒后失控做得下不来床,一觉睡过了约定时间,沈问之不但没生气,还打电话陪他聊天看云。
咬得下唇泛白,想了又想还是回了个简短的“好”,他还是朝着直觉预言的某些事靠近了。
周末的公园游客总是很多,小孩抓了一大把鱼饲料撒进池塘,小喷泉溅落下的水珠拍在跳起的锦鲤上,鱼嘴拱动着抢食。不过还有人一粒一粒捻着丢——
邱夏坐在池塘边的大石板上,心不在焉地机械重复手上动作,一旁的沈问之倒是专心在投喂涌来的鱼,但也是一颗颗像投篮似的对准某个方向扔。
他拍拍手里的残渣,撕开两张湿纸巾给自己和邱夏。
沈问之见他沉默,故意逗他:“这么没精神,不会是因为今天要见我高兴得睡不着吧?”
邱夏愣了愣,别过头去没理他。他可是还在生气呢。
沈问之扯了朵石板缝里的蒲公英,笑着转头对着邱夏吹散,白絮漫了整片视野,但掩不住青年那颗招眼的红痣。
“跟你开玩笑的,我才是高兴得睡不着那个。”
沈问之说完站起身,拍拍屁股后沾上的杂草:“找个地方画画去。”
邱夏脸比溪边开的花都要红,埋着头不说话继续往前走,想坐在一个无人的小角落时被沈问之拉住了手腕。
他不解抬头,沈问之环顾四周,普通的绿植和寥寥几个长椅,实在没什么看头,评价道:“这里风景不怎么样,去河边的小亭子?”
邱夏摸摸耳垂,不好意思道:“那儿人太多了,我才开始学,画得也不怎么好…还是不去丢人了。”
沈问之摇摇头:“画得很好。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他揽过邱夏肩膀把人带向人造小溪边,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道,“放轻松,我陪你画。”
于是在邱夏的惊讶中,沈问之抽了张画纸,放在木桌上加水调色就自顾自地在一旁画起来。周围围了一圈小孩子,一边喂鱼又一边好奇地看他们,有些胆大的还会凑近来看,伸出小胖手问他们在画什么。
他们坐得很近,沈问之身上那股檀香让他心静,笔刷在清水筒里搅动,人来人往,画作也逐渐成型。
邱夏偶尔会侧头瞄一眼旁边人,他看得出沈问之有基础,但有些基本的透视和阴影明显出错,离谱得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他比沈问之先画完,天上的云和塘里的锦鲤一个色,投影下来,鱼尾一晃,就打碎了满池的赤霞橘光。
沈问之抬头看了眼落日,在背景的底色上又染了一片红玫色,不同于邱夏的写实,他画了远处的草坡,穿着衬衣的少年举着手里的纸飞机回头望,风吹来衣角泛起,柔软的发丝散乱飘动。
邱夏想了会儿,拿起根细笔尖点了颗红色的痣在画中人眼下。
“嗯?什么意思?”
邱夏盯着那幅画没应声,心里却在暗骂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去主动搭理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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