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会那美人。直到有些醉意上头,他靠在椅背上,长睫遮了遮,才泛起凉凉的一笑,“这双眼睛,倒生得不错。”
美人蓦然被夸这么一句,顿时心跳怦然,手下动作也迟滞了。
裴让闻言瞧向那美人,眼睛?他倒是觉得美人的细腰更动人。
随即明白,那美人的眼睛生得有几分似温家小姐,都是饱满的桃花眼,所以才有幸得了一句夸。
以前临江街的香料铺子被烧毁时,裴让曾见过温小姐一面,确实长得倾国倾城。后来谢灵玄娶了她,他以为也只是玩玩罢了。现在看来,倒不一定是玩。
眼下气氛旖旎,裴让本以为谢灵玄要留这美人过夜,却不想斯人兴致寥寥,披衣起身走了。仿佛刚才夸的那句就只是随口一夸,没任何其他意思。
裴让上前想送一送,谢灵玄却已消失在夜色中。
上了马车,车夫问他去哪。
谢灵玄阖着眼睛,心头一瞬间闪过温初弦虚弱发烧的样子,刚才二喜来报,好像她还摔破了头。
沉吟半晌,他还是冰冷而厌烦说,“别院。”
……
那日温初弦晕去后,送到水云居的膳比以前好了许多。
她因直接栽在地上磕破了头,有一个女大夫进来给她医治。
温初弦醒来时,头上已裹了厚厚的白布,一些养颜养肤的膏药覆在了她脸上。
温初弦惺忪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了声,“玄哥哥呢?”
崔妈妈一愣,随即以为她这是在找谢灵玄。
崔妈妈握住温初弦羸弱的手,泪如雨下,“夫人,公子也惦记您,给您送来好菜好饭了。”
温初弦浑若未闻,空洞盲然的双眼,仿佛还在寻找些什么。她怎么记得她合眼之前明明看见玄哥哥了,怎么睡一觉就没了?难道真的是她的幻觉吗?
崔妈妈把好菜好饭端在她面前,还把成盒的养颜膏都拿来,连声谢天谢地,公子到底还是心疼夫人的。
温初弦木然愣了一会儿,才从残梦中走出来。这些饭,是他看在她闹病的份上,从指缝儿里流出的怜悯,赏给她吃的。
她抓起一盒养颜膏,冷嗤。
崔妈妈一个外人不晓得内情,他这哪里是惦记她,分明是怕她破了相,一张丑脸再没法服侍他,所以才派人保养她的脸的。
水云居的大门仍紧锁着,里面除了她和崔妈妈并无其他人,和之前一般无二。
温初弦不知他怎么如此大胆,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禁锢她数天?怎么说,她也是官眷贵妇,温家之女。她想去告他都没地去告。
温初弦问崔妈妈这些日谢灵玄有没有来过,崔妈妈踟躇难言。
温初弦心下了然,他这是铁了心在等她先屈服,否则就送她上黄泉。可她屈服的代价是什么?
生孩子,背弃玄哥哥,给仇人生子。
想到这一节,她真是心如死灰,一千个一万个不愿。
崔妈妈劝她早日跟谢灵玄服软,温初弦不听,只漠然度日。
病好之后,她一日日地调香、练字,有时候实在闷了,就去夫妻石边上的小秋千边荡一荡,百无聊赖地望天空。
愚者自困,她这算是强行把自己的心境打开了?
崔妈妈却觉得和公子较劲儿,是她傻。这夫人看着年轻貌美,脾气也太倔了。
萧游那日与温初弦一见后,得了许多灵感去。这几日他仍写信给云渺,求妹妹将温小姐的行踪告诉他,他好暗暗跟了去,如上次在马球场一般。
只要能远远瞻仰一下她,萧游就很满足了。
云渺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爽快,而是模模糊糊,顾左右而言它,最后悄悄跟他说,“阿兄。我家夫人被关起来了,暂时不能出门了,更多的你也别问了。”
萧游当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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