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自己吐出的黑血,似有一些颗粒大小的白点混杂其中。但地牢中实在太暗了,她根本辨认不出来那是什么。
谢子诀见她吐血,也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许久许久不见,他瘦得不成人形,如柴棍一般,头发也稀稀疏疏,落了许多。手脚粗皲,伶仃纤弱,哪有从前风光探花郎的半分风采。
落水之后,他虽侥幸没死,却一直被囚困于此,虽在谢府之中,却与父母、弟弟,乃至青梅竹马的恋人天人相隔,始终无法得见一面。
那种从云巅跌落谷底的绝望感觉,旁观者根本不能体会。
他心里苦啊,比黄连还苦。
温初弦最怕自己做的那个噩梦应验,忙察看谢子诀的脸有没有毁容。
谢天谢地,他脸色虽枯槁些,却并没有被剑划伤。若是沐浴一番、仔细调养,应还能恢复从前的那副模样。
温初弦悲喜交加,“太好了,太好了。”
她一把拉住谢子诀的手,“玄哥哥,我带你走。”
谢子诀被她拉得趔趄了下,畏畏缩缩,好似并不敢离开地牢。
他有什么话亟需要对温初弦说,可惜口不能言,便只得蹲在地上急急写字。
温初弦将烛台靠近了些,才知道他是怕被人追杀,才徘徊在这地牢中不敢逃出的。
她疑,“玄哥哥,你是怎么从铁笼中出来的?”
那铁笼的重锁,已经打开了。锁头齐整,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像是被钥匙正常打开的。
谢子诀抑郁地摇着头。
温初弦又问说,“那,玄哥哥你知不知道把你关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
她一直想查清谢灵玄的真实身份。
谢子诀仍缄默难言,淌着泪,仿佛回忆那些事令他十分痛苦。
温初弦不敢问了,连连轻拍谢子诀的背。
“玄哥哥别怕,别怕,有我在,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无论怎么样,她得先把谢子诀救出去再说。
趁着谢灵玄不在,得让玄哥哥赶紧与长公主相认,戳破谢灵玄设下的骗局。
谢子诀浑浑噩噩地跟在温初弦身后,踏上了通往地面的台阶。
从前有铁链锁着,他只能望向这石阶,如今双脚亲自踏在这里,滋味很奇妙。
他精神恍惚,长久以来在黑暗中苟且偷活,已叫他的眼睛十分畏光。
温初弦手中那盏如豆的小灯,对他来说恍然跟个大火球一般明亮。
跌跌撞撞被温初弦牵着没走两步,他便摔倒下来,肺如漏气一般呵呵踹。
石阶又窄又细,谢子诀这么一跌,险些栽个头破血流。
温初弦惊觉,连忙搀他,手中的烛台便没能拿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灭了。
谢子诀头晕目眩,借着温初弦的力道才勉强站稳。
烛火一灭,两人顿时陷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谢子诀踹得厉害,也虚得厉害。他在温初弦手心写字,温初弦费了好大劲儿,才辨认出是个“饿”字。
他已不知多少天没吃过饭了。
温初弦疼惜极了,感同身受,宛如被饿得发昏的人是自己。
瞧着谢子诀这副模样,眼下两人是无法一同上去了。只得她先去给他拿点吃的,多少叫他恢复些体力,再谋其他。
另外烛台也灭了,她还得再寻个火折子来重新点亮。
“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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