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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中,他将他丢进去,让他以兽阵作练,兽阵经过布设,只剩一些低阶兽类,饶是这样他也在里面周旋良久,弄了满身伤,才勉强割破一只双头貂的喉管。

夜晚他还是一个人呆在冷冷清清的长昭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再疼得龇牙咧嘴地倚靠在门前,想起昨夜那个为他唱乡谣的少年。

“桃李胖,月儿亮,金乡流水叮当响,小童叹那春分长,不知青柳儿早枯黄。”

他自己轻轻哼唱起来,不一会儿门外的歌声与他合上,他顿时忘了身上的疼痛,高兴喊道:“戍云!”

“师兄,”小尾巴昨夜挨了一耳光,脸还是青肿的,他把灯笼放好,从怀里掏出纸笔来,趴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抄写经书,“你每日都呆在这儿,可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的……我想吃糖糕,不过也就想想罢了,道门里哪有这种东西。”小公子笑了笑后,又把脸贴在门框上,忧心忡忡道,“你总偷偷来找我,要是师尊知道了,定会惩罚你的。”

“没关系的,师兄,”小尾巴一笔一划将心经写在纸上,“我皮糙肉厚的,最不怕挨罚了。”

话刚落音,灯笼突然被风吹灭。

他心一凛,见师尊站在峰口,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种浑身染发出威慑力如高山一般压在他心头。

瞬间,一道白光击向他胸口,使他身体撞在大殿的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

“戍云!”

小公子自知大事不妙,忙去破房门上的封印,“师尊,是弟子让戍云来的,弟子愿一力承担过错!求师尊莫要责怪戍云!”

擎霄尊君并不管殿内人说些什么,只冷厉地盯着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弟子:“让你在慎思堂思过,你却不知悔改,仍要一意孤行!”

小尾巴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师尊,弟子只是想来看看五师兄近来如何。”

“赭玄禁足期间,任何人不准踏入雁埘峰。”

“恕弟子碍难从命。”

小尾巴跪地抬掌,语气坚定。

带着寒意的真气从他肩膀穿过,将他再次击倒在地。

他忍着痛咬紧了牙,重复着方才的话:“恕弟子碍难从命!”

紧接着三道真气贯穿他的腹部,冻得他牙齿打颤,痛得蜷缩成弓状,仍坚持道:“恕弟子碍难从命!”

他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大殿里会害怕,所以拼命地想要给他送上一点烛火,哪怕微不足道,也要竭尽所能。

小公子看不到殿外的情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被封印震开无数次,仍继续扑上去:“师尊,您饶了戍云罢,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他来的,您要罚就罚我,饶了他罢!”

门外很快就没了动静,他叫了「戍云」两声没有回应,只能双目无神地瘫坐在地上。

大约是从这一天开始,他不怎么怕黑了,他看着自己在强硬破除封印时断裂的指甲,突然讽刺地笑了起来,原来自己弱小到连门上的封印都打不开,别提保护戍云了,他甚至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

兽阵里的兽类一日比一日阶层更高,他白日在阵法里浴血,晚上呆在阴暗的长昭殿面不改色地处理身上的伤口,那个在黑暗里哭哭啼啼的少年,好像在那一晚猝然死去了。

唱乡谣的少年很久没再来过,他在阴暗滋生里成长,哪怕被恶兽吞进肚子里,也绝不捏破师尊给他的那颗用于救命的传息丹。

他时刻记得师尊那句「需要靠他人施救的,都是不堪一击的懦夫」,遂他用剩下的一口气拿刀剖开了那只魔兽的肚子,浑身血淋淋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只凄惨的魔兽被他带回了道门,所有人围着他,都夸天火灵根果然名不虚传,就连他不苟言笑的师尊,也拍拍他的头,说他做得好,并让他自己解开了长昭殿的禁足封印。

他沉没在一堆赞赏声里,好像这一刻才明白了当日他出现在南华道时,那些人得知他是天火灵根后看他眼神的含义。

原来自己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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