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对方已经换了一套以静制动的招式。她凌空一跃站在试台中央,再起手时,周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是千秋定的起手式。
世人知道秋水剑诀多是丘山陷与千秋定两式,因为这两招是封鸣的绝学。丘山陷是封鸣最出名的剑招,但是见他用过的人却少,因为丘山陷是一力降十会的招式,这样霸道的招数一出,出剑必要见血,剑下少有活命者;而千秋定却是奇诡而又变化多端的绝妙招数,封鸣早年剑挑八大门派多用这招,为的便是以此戏弄对手,因此江湖上见识过这一招的人也比见识过丘山陷的要多得多。
千秋定起手并不常见,因此闻玉方一举剑,就有不少人认出了她这一招,一时间人人都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卢伟虽不曾见识过千秋定,但也察觉到了四周的议论声,他心下一紧,一时间半信半疑,既震惊于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当真会秋水剑诀,又不肯相信她当真使的出这一手剑法。
闻玉却不理会周围人的反应,她见卢伟已然没了方才的游刃有余,显然是心中产生了疑虑,面容也严肃起来,不由得轻轻一笑。一个人一旦心中有了怀疑,便会产生动摇,一旦产生动摇,便会生出惧意。惧意只能让人畏手畏脚,因为他猜不到她接下来这一招会如何,那么谨慎起见,他下一招必躲。
百招已过,闻玉早已摸清了他的路数——她甚至猜得到他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躲避。
于是这起手一剑穿破这满场的寂静朝着眼前的对手直刺而去时,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几乎惊叫出声。
卢伟全神贯注,那一剑刚刚出手向他刺来,他便已脚尖轻点翻身避开,却没想到还在半空之中,就见眼前剑锋掠过,那剑像是早已守在那处,远远看去倒像是他直直朝着无尘撞上去一般。
男子大惊失色,一时间气海一松,急急仰头,悬在半空中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重重跌倒在地。他脖子一动,还来不及起身,整个人便僵在当场,只因那把无尘剑的剑锋已经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一时间四下风声皆停,迟了片刻,只听场边一声撞锣响彻云霄:“第七十三场——胜者闻玉。”
“你诈我!”卢伟躺在地上双目圆睁,气得脸色发青,冲着一旁居高临下瞧着他的女子咬牙切齿道。
方才一招,闻玉起手分明是千秋定,一出招却已成了万川归。卢伟这会儿才意识到她先前突然应声,是故意给自己下套。没想到从来只有他拿言语戏耍旁人,如今竟当众叫一个小姑娘算计了去,如何叫他不恼。
闻玉慢条斯理地收起无尘,并不与他分辩:“方才我不说话,原本也能赢你。故意说那些,主要是想叫你也知道自己有多烦人。”
台下众人听见这一声锣鼓也才回过神来,僵着身子又坐了回去。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像是意料之外又觉得本在情理之中,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但是再看台上的女子,目光已然不同,像是雾里看花,竟也看不真切此人的真正来历了。
闻玉从试台上下来后去了一旁的登记处,将代表身份的木牌交换给负责安排明日赛程的弟子。
趁着对方登记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名册,留在上面的名字屈指可数,每个人的名字前面都写了门派出身,她的名字前写的是九宗两个字。
“那个写错了。”闻玉忽然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我并非九宗弟子。”
执笔弟子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可是……”
闻玉从怀中取出一份请柬递给他:“我是受南宫庄主之邀前来,并非真正的九宗弟子。”
她那份请柬确实是单独送来的,那执笔弟子虽觉得奇怪,不过还是依她说的,将她名字前的九宗划去了:“既然如此,姑娘师出何门?”
闻玉想了想,江湖上的人都讲究个来历,光是一个名字光秃秃的在上头确实也不好看,于是便说:“你就写沂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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