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不能够再顺利地勃起,他的拳头在墙壁砸上多少次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只是个开始,随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坏,他拿所有看得见的人和物出气,他变成了他曾经最嫌恶的模样,他终日牢骚满腹,他愤怒地发起疯起来的样子竟和许多年前的杜小娟没有两样。
周生郝又在楼梯口怯生生地叫着爸爸。
周生海看着他,看着这个孩子,看着那双眼睛,仿佛看见了这场缠绕他半生噩梦的起点,很多很多次他确信袁中天的影子就藏在那双眼睛里,藏在这孩子的每根头发丝,每片指甲盖,每快不易觉察的边边角角,他无数次想要从他的身体里揪出他,揪出那个魔鬼!他看见他了,他抓住他了,他无数次想要把这孩子的手腕割开,他要把那邪恶的肮脏的血挤出来,挤出来,挤到一滴不剩……不,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类小孩,这就就是魔鬼,是撒旦的儿子,这不是他的儿子,这是一个小的魔鬼,小畜生,一个污秽不堪的该扔进火堆里的邪恶玩意。
滚,他又一次朝着这个小畜生吼,滚开。
他要忍多少次才能够不掐死他?他拒绝抱这孩子,他拒绝与其肌肤接触,他甚至勒令家里的所有佣人不得触碰这孩子,这是对的,他坚信,他们一旦碰到这玩意便一定会被那邪恶的气息传染,包括郝知敏那个生下这小撒旦的疯女人他也一并要甩开,甩开,甩开,他不能再看那小魔鬼了,他不能,他不能,不然他自己也会疯掉的。
他如何能够不再做那噩梦?他如何能够彻底从中解脱?
他疯了,他就要疯了,他不知道在哪个出租屋里找到兆佳晴,他摁倒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要强暴她么?他要把她曾对他做的事情对她做一遍么?然后他再去找谁?他要把那些毁掉他前半生的魔鬼们统统报复一遍么?
被摁倒在床上的兆佳晴怜悯地望着他,那个瞬间他气得发疯,他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怜悯他,他涨红了脸向她破口大骂,他像条疯狗似的大跳大嚷,他把大把大把的钞票从包里掏出来,红的蓝的纸币像鸡毛似的在空中飘舞,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用平生学到最粗俗的话攻击她也攻击自己,企图告诉她也告诉自己他是何等地成功他是拥有何等辉煌的人生这绝不是一个婊子可以嘲笑得起的。
可是她仍是怜悯地望着他。
他恨透了那眼神,无论他如何骂下去,那一切似乎都只是小丑在三流剧院最蹩脚的滑稽戏码。
“好可怜,”她摸摸他的脑袋,“好可怜。”
她的人生是出于她的自由选择,是她自己选择了流浪,是她自己放任自己下坠直至虚无。
可他的人生呢?
他也像是忽然领悟到自己的可悲可笑,孩子般地在她的怀中嚎啕痛哭。
后来,他打定了主意,他要先给周生郝——这个他白养活了十几年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小畜生找个地方去治那喜欢男人的毛病,然后再打发他出国游学,他会每个月给他打钱,但他不要再见到他,不然他终有一刻会忍不住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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