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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形态已彻底发生改变,再无任何转机,人们才终于慢慢品味到‘永恒’的概念,永恒,永恒的离开,永恒的消失,永恒,永恒。

他感到又被遗弃,他无法忍受这滋味,他怨毒地诅咒一切人和物。阳光已使他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他曾在破败小楼里见过天使,光明自此成为一种折磨。

回家,回家。

他需要新的倚靠。

——你看见门口脱下来的高跟鞋,你想是母亲回来了,你想没有父亲,有母亲在也是很好的,你就又掩上门跑出去。

花,满世界的花。

他挑了十五朵康乃馨,怀里揣着一盒酥点心。

——你捧着花兴冲冲地跑上楼,你把每个房间门都撞开找母亲的影子,你记得你看见了什么?

血,满浴缸的血。

郝知敏光洁的酮体在那瓷白色的棺椁中,这不知是她第几次割腕自杀,总之这次她终于如愿解脱。

他把花放到她的胸前,随后坐在盥洗室的地板上开始吃那盒酥点心,吃着吃着忽然很讽刺地联想到康乃馨在法国是不详之物,常被作为葬礼上的供花。

真蠢,他边舔着手指上的点心渣边想,如果早前他不自作聪明地去买这破花而是直接上楼早点发现她,可能还来得及抢救……

他觉得身体里有什么齿轮坏掉了,它们不再紧密咬合,它们不再严谨地工作,它们彼此交谈,发出奇怪的叽叽喳喳声。

火车,火车,火车在咣当咣当地运行。

他不记得他是怎么挤上这铁罐头盒子似的车厢的,他好像记得十几个小时前天还亮着的时候他才刚跑进家发现母亲的尸体,他做了什么?他吃了点心,他跑上楼乱翻一气,他找到户口本和证件,他拿走了一些钱,他胡乱打包了一些衣服又把它们拆开丢到一边,他跑出来,跑出来,跳上出租车。

郝知敏的尸体还在盥洗室。

可那是真的么?

他的身体里的齿轮好像不太相信这种事,它们热烈地讨论了一阵又归于沉寂,他晃荡着脖子感到疲倦,他觉得牙齿在咯咯打颤,手也在不住地发抖,但他又不能够确定这是不是错觉。

她生前是极闹腾的,死却死的很安静,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他依稀记得从家里跑出来前他打过一个报警电话——是在什么时候?在吃点心的时候?在打包行李的时候?现在,他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去X省的火车。

他捏着粉红色的火车票,车票上的字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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