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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乎的抱枕和毛茸茸的小熊小兔子。

“不能咬东西——吐口水也不行,”兆平泽知道念叨这些也没什么用,但就是忍不住,“不能把没结账的东西往嘴里塞,不能乱拍乱踢熟食区的玻璃,不能拽那个保鲜袋,不然这家超市以后也不让咱们进来了……啊,哦,好了好了……别咬别咬……”

他需得为两件事做准备,一是搬家,而是新年。

天气一变冷,周生郝的身体状况便时好时坏,有时夜里莫名其妙地发烧,为了方便带他做检查,他在离医院更近的地方找到一处新房子。

一项一项置办好了年货,他开始收拾屋子。

他干这些活很利索。小时候和兆佳晴流浪的日子,叫他在随后的一生中都总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把一个新地方改造成一个对他而言极好的居住地;拆墙砌墙,铺地砖,接通电路,修理管道,用便宜价钱置办家具,缝纫窗帘和桌布,用毛料织杯垫……他发觉自己实际上极为擅长做这些生活里零碎繁琐的事情,越细微之处越不乏耐心。

有很长一阵子,他几乎靠这些手艺养活自己,无论是做油漆工还是泥瓦匠都算得上十分像样,他最常做的活是爬到窗户外面踩着护栏边沿给空调安装外机,他对高空一直没什么畏惧感,只是半截身子悬在空中的时候他更容易发呆,他总是看似专注地干活,精神却不知道已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实际上他的精神世界只是一片空白,他从没有在那片荒芜的园地里播种下任何东西,他只是像个刚记事的孩子似的无止境地在虚无中漫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兆平泽在客厅的窗边搭了一个摇篮椅,周生郝瘦瘦小小的,搁进去正合适。

屋子里还是有些冷,得给暖气再放下气,他边在排气口上挂橡胶管边思忖着应不应该焊个水龙头,就听见周生郝又哭叫起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观察了一圈以确定他不是渴或是饿。

他边摇着那椅子安抚他,边思索是不是该唱首歌好哄他睡觉。

“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有巍巍高墙,无情的铁网,哨楼上武警战士在站岗,帽徽上闪着威严的光芒……我们决心改造好,美好前程,阳光照耀……逃跑无出路,逃跑无出路,逃跑是继续犯罪走绝路……”

唱到最后他自己也感觉这歌词实在不合适,而且他自己从来没感觉出来自己其实五音不全,扯着嗓子唱了半天没一句在调上。

周生郝倒是真睡着了,兆平泽又摇了一会儿椅子,确认他睡踏实了,轻手轻脚把他连人带被子卷起来,抱到小床上去。

“我说好要给你做爸爸的,”有那么一刻,他半跪在地板上,手肘撑着身子,用一种近乎于叹息的声音对他说,“你总说我骗你。”

5点钟他给周生郝穿衣洗漱,照例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咬了几口,穿衣和洗脸都还凑合,但周生郝非常抗拒被刷牙,把牙刷伸进他嘴里比叫他吃药还要难,几乎每天他都会将泡沫和水喷得他满脸都是。

喂饭是另一件难事,他喂一勺,他原样吐回他的掌心,他再喂,他再吐,每天必然要这么循环上七八次,喝粥或者汤更费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周生郝每喝上一口就咧开嘴笑,喂进嘴里的粥汤会全部沿着嘴角流下去,就那么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稍稍有点烫的液体胸口的皮肤时他会尖叫起来,他便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制止住这叫声,以免邻居带着清晨的起床气上楼敲门,又要在止住他的叫声后哄着他再换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7点半他匆匆忙忙坐上通往港区的公交,汗浸湿了整片后背,他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车上的早间新闻也从来没仔细听过。

出狱的头一年兆家的人来找过他一次,他的曾祖父咽气之前还惦记着见他一面。他站在那里始终像个局外人,他并没有从那些血缘上算是自己的亲人们的身上找到类似于血亲之间的联结感,那个在他面前死掉的老人也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触动。

他们乐于跟他撇清关系。他原本觉得这也都没什么,他不窥觊他本来没什么兴趣的东西,也没想象得到会有什么有求于人的时候——至少在看到医院账单之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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