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因为我无人相护啊。”
因为孑然一身,只能用最激进、最迅速的方式去博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铁律。
不付出同样的代价,如何去获得同样珍贵的东西?
萧陵沉默了。
手依然被谢玹握着,这种近乎依赖的动作令萧陵说不出半个字来。他抬眼看向谢玹——因汗渍而湿透的眉眼,因过度挣扎而松松垮垮的长袍、半露的白皙锁骨,还有那双凌乱的、却动人心魄的眼。
萧陵张了张嘴,哑然无声。
而对面的谢玹不甘止于牵手的动作,他趁着萧陵发怔的间隙,盈盈笑着扑向他,像雄鹰之于幼鸟般扑进萧陵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先生。”谢玹轻声道,“是先生。”
他到底……
萧陵怔愣着,思绪一片混乱,比被药暂时毒傻了的谢玹还要混乱。他下意识地握住谢玹的腰,才恍然发觉,这个少年神情单薄,却扛住了天下万钧之重。
萧陵收紧手臂,许久之后,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我护着你。”
竹林萧萧,风声乍起。谢玹将脑袋搁在萧陵的肩膀上。不知何时,他的眼中已然清明如许,甚至还有闲暇擦去流过眼角的汗渍。
但他没有起身,反而继续倚靠在萧陵怀里,用自己的侧脸去蹭着萧陵的脖颈,一下一下,极为依赖。
他在萧陵看不见的角度,含着笑意,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先生。
第45章 这是可以说的吗
萧陵幼年时受过不少苦,不过那些都是可以言明的。一个半大不大的小崽子,在刚学会走路后,就被自己亲爹拎到了刀枪无眼的战场上,虽不去前线,但在军中亦是条件艰苦,况且萧将军为了磨练他的意志,动辄便对他长鞭相向。
他那时总是哭——当然他自己没什么印象,都是军中那些老兵说的。他们跟了萧将军许多年,对萧将军唯命是从,不敢因为怜爱就帮他。
不过他也不是那些娇生惯养、需要人祖宗似供着的公子,哭完了也会一骨碌爬起来,扯着萧将军的玄铁护甲要抱抱。
萧将军狠是真的狠,宠起来也是真的宠。萧家就萧陵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训练时,萧将军就会把他扛到肩头骑大马,带他坐上军中最好的良驹去草场驰骋,让他抬头去看西南那处红得滴血的落日。
给他指何处是我大周境地,何处又是狼子野心的高句丽。
所以后来萧氏落败,萧家人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后,萧陵身上便呈现出常人不可观之的耐性出来,那是他自小被磨砺出来的性子——只是家破人亡、天人永隔的苦难到底是沉重了些,萧陵就算再沉得住气,长到如今,性子还是会难免扭曲。
他这辈子没遇到过跨不过去的难处,就算有,也被他一剑劈开,破茧似的从中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地趟出一条路来。
可是此时此刻,萧陵却觉得自己眼下遇到了二十多年来最大的难处。
怀里抱着一颗滚烫的火球,且久久看不见熄灭的影子。那火球紧紧贴着自己,腰身处却又软成一滩春水,严丝合缝地与腿部贴在一处。
而罪魁祸首却眼一闭头一歪,趴在他的肩头已然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萧陵的腿只是筋脉有异无法站立,这么多年来却也不是全无感觉。如今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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