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原本的脸部轮廓便已十分明显,眉眼之色看起来也比常人更加如墨般浓郁。听见声音,他回过头来,脸上挂起一个轻浅的笑意。
“多谢。”
二人对饮,一切话语尽在一杯酒中。
喝完之后,这位李大人便又转过头去,望向了一望无垠的窗外。年轻官员心中疑虑,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只能看见灰蒙蒙的暮色四合的天。
这个方向,好像是兰亭的方向啊?难不成李大人是在等什么人回来?
良久之后,年轻官员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李大人……这是在看什么?”
李徵微微一笑:“看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看秋风起。”
作者有话说:
午梦千山,窗阴一箭。——《蹋莎行》吴文英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永遇乐·落日熔金》李清照
第60章 谢玹的弱点
这条路他们走了将近四个月。
临行前是晚秋,进入永州边界后,空气中便已有冬的意味了。早在接到太后旨意之时,永州的州府李景扬便已差人着手督办运河开凿事宜了。
工部的人大多都是没出过远门的,尤其是那位工部侍郎,一大把年纪奔波劳苦。为了迁就他,谢玹等人还特意放慢了赶路的步伐,到达永州时,略微刺骨的风便起了。
地处为永州最大的郡——昌渡郡,落脚在大街上之时,只觉与汴梁城中的繁华不可同日而语。按理来说,他们这群从京城中来的贵客,应当由当地州府李景扬亲自己接待,并且依律住进州府的府衙。
可眼看他们到达永州已有数日,住在驿馆里也有数日,竟连李景扬的影子都没见着。
谢玹倒是不急,那来督工的工部侍郎倒是气得不轻。本身就一大把年纪了,偏要吹胡子瞪眼的,说要亲自登门去找李景扬讨要说法,好险被秦庭摁住。
“余大人消消气,万一是这位李州府大人遇见什么难处呢?”
“能有什么难处?”余潜没好气道,“区区一个州府,竟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眼里还有没有法度了!”
其实追根究底,因为李景扬他姓李。
李缙又在不久之前返了乡,现下虽不知下落,但保不准正猫在哪个角落,暗中操纵李景扬行事。余潜何尝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就算他们即刻差人禀报圣听,这一来一回的路程,也要花上大半个月。
届时李景扬若是踩点出来接待,不是又拱手送给了他们李家倒打一耙的理由?
“什么难处?”谢玹放了块橘瓣进嘴,“兴许是病得起不来床呢?”
总之,这位李景扬李大人,势要将他们这群远道而来的“贵客”拦在他的州府之外,煞煞他们的锐气了。
“那如何是好?”余潜道,“我们可以等,工程却等不得啊,圣旨早在几个月前就到了,若我等因这种事延误了大事,太后是会降罪的!”
秋末的橘子还有些涩,谢玹蹙着眉将其咽下,又接过了檀夏递来的热茶,浅抿了一口:“无碍。”
余潜回头问道:“小殿下这是想到什么解决法子了?”
余潜心中稍安。
他如今一把岁数,在朝中算得上半个保皇党。也听说过这位小殿下的事迹,亦曾屡次与同僚夸赞过他的行事。
单单从太后允许他作为运河开凿主事来看,这位小殿下便不容小觑。
他期冀着,指望谢玹交出什么好办法来,却见这位小殿下缓缓放下茶杯,转头对一旁的秦庭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骑马?今儿就去?”
余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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