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谢玹他们都来永州数月之久,熟悉到哪条巷口有卖脆饼,哪条街边有卖刀工的都一清二楚,这接的是哪门子的风,洗的是哪门子的尘。
不过李景扬说是就是了。
只是在入衙门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时隔多个月,有了圣旨,工部侍郎余潜早就火急火燎地上了工,秦庭也不知所踪,他们一行人中,便只剩谢玹一个人被李景扬请入座。
入门之前,谢玹与凤九渊同乘一座马车,凤九渊先行下车,又转过身朝谢玹伸出手:“来。”
谢玹就不是个别扭的性子,他当着一应下人的面,大大方方地将手送进凤九渊掌心。
他本可以借着凤九渊的力道轻松一跃而下,却被不知为何忽然间双腿一软,连握住凤九渊的那只手都失了力气,整个人如飘零的落叶就要往下坠。
好在凤九渊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才不至于让谢玹受伤。
“怎么了?”凤九渊将人捞进怀里,罕见地蹙起了眉头。
谢玹的脸色忽而胜雪,他抓着凤九渊的前襟缓了一会,直到指节泛起青白色。
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但细小的反应暴露了他此时并不是很好受。片刻后,他才道:“没事,昨晚吹了点风,有些头晕。”
凤九渊不语。
握着谢玹的手,都能碰到手心细小的汗。他目光幽深,想说什么,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便打道回府,身体要紧。”
谢玹却笑着指向不远处:“恐怕不行。”
只见那“久居深闺”的李景扬大人满脸堆笑,站在衙门的石狮子边,早已恭候多时的模样。
谢玹与凤九渊被隆重地迎了进去。
进到屋内,不见冬日寒冷的风,谢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回暖过来。
宴会初始,除开丝竹管弦,便是满汉全席、金樽玉液。李景扬为了赔罪下了血本,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酒宴,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桌面。这架势,与宫中的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景扬扬袖高举酒杯,狼饮下几口,呵呵笑道:“前些日子臣身体抱恙,怠慢了十三殿下,如今臣自罚三杯‘满堂春’,烈酒入喉,就当给殿下赔不是,还望殿下海涵一二。”
谢玹没有动静。
他抱着臂,桌上的饭菜没动一筷,连手都懒得从袖子里伸出来,俨然是不给李景扬半点面子。
李景扬好歹是一介州府,官至三品,而谢玹左右数来也只有虚名一个。他接连三杯酒饮下,谢玹却连杯子都没抬起来,脸色顿时变了变。
他忍了忍,到底是没有发作。
几日前,李缙的训*言犹在耳。
“你给我先稳住他,有任何异动立马来报。我总觉得他此次下永州,并非只为监工运河的开凿。”
李景扬彼时还有些不忿:“他区区一个皇子,半点官职都无,缘何如此嚣张?”
“因为他是王锦瑟捡到的一把利刃。”
李缙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卷羊肠般细小的纸卷,那纸卷泛黄,看起来已些年头,透过薄薄的纸背,还能看见其中笔锋锐利的字迹。李缙并没有打开,只道:“你可还记得元初十年我下杭州那一回?”
李景扬一惊。
他左顾右盼,担忧隔墙有耳,小心翼翼将门窗关好才折返回来:“您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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