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将那卷信纸递出:“我当年找的东西,就在此。”
看着那卷几乎起了毛边的信纸,李景扬压根不敢去接:“您当年不是说……什么也没找到?”
“蒙蔽世人罢了。”李缙道,“只有让有心人知道我什么也没找到,他们才会心安。当年稍微了解前情的人,都知道萧家灭门并非偶然。萧家灭门之后,王骐迅速上位,雷厉风行地把控了西南军部的兵权,与此同时,王锦瑟扶持谢青山,彻底掌权。你说这其中,能没有说法?”
“那您今日将这东西拿出来……”李景扬思索着,灵光一闪,“当年探查的那事如今又有眉目了?”
李缙微微阖眼,不说是,也不说否。
看见这幅姿态,李景扬自然而然谄媚起来:“家主大人您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缙睁开眼。
他早已老去,树皮般的眼褶之下,一双昏黄的眼珠镶嵌在其中。即便岁月悠悠,时间如一条声势浩荡的河,也掩盖不住其中声势浩荡的野心。
“我只告诉你,若此事能成,王锦瑟必定会从王座上狠狠跌落下来。”李缙缓缓道,“届时,你我,皆可入座。”
“在此之前,你需先替我确认,各中之事是否有人在刻意引导我。”
“家主大人的意思是……可能是陷阱?”李景扬想了想,道,“大人想要我如何确认?”
李缙沉默良久,忽而冷冷地提起嘴角。
只是眼下的李景扬,还没来得及摸到试探的门槛,就被狠狠下了面子。
所谓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早知如此,当初就不给谢玹这般下马威了。
他有些悔意,却只是因为可能无法完成李缙交代的事而懊恼。正在骑虎难下之境,谢玹身旁的凤九渊忽而抬起酒杯,往前一送:“小殿下身体不适,不宜饮酒,就由本王代饮吧。”
李景扬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凤九渊身上。
他对这位凤九渊并不熟悉,倒是对他的老子凤易有些印象。
当年他奉旨入京,凤家却刚刚失势。凤易离京时,将凤九渊与自己的王妃留在了宫中。那个中年男人温文尔雅,举手投足皆是贵气,一眼便知其乃天之骄子。
凤易不争不抢,就算离京赴往北疆,也并无怨言,走时悄声无息,从未惊动过任何人。
现在想来,他的独子凤九渊,想必也继承了他的性情。
否则,盘踞在北疆数十年的怀远王凤家一脉,缘何没有一丁点动静?
若没法从谢玹下手,转而往凤九渊身上找突破口,也并非不行。
李景扬再次绽放开笑脸,富贵臃肿的脸宛若两块刚割下来的兽肉,油光发亮:“多谢王爷赏脸。”
酒过一轮,李景扬已然喝得醉醺醺的。他看着对面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凤九渊与谢玹,蓦然起了心思。
借着酒劲,李景扬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立马有下人会意离开,似乎是取什么东西了。
“为表歉意,臣从藏品中挑出一物,特意送给小殿下,希望小殿下不要拒绝。”
这时谢玹倒是起了兴趣:“哦?是何物?”
李景扬脸上笑意更甚:“小殿下亲自看看便知道了,相信我,您一定会喜欢的。”
不多时,方才退场的几个下人脚步稳健地再次走了进来。
四人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为站位,众星拱月似的捧起一件长而方的盒子,单从盒子上繁复的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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