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地上一道深色的水渍,从院子的墙外头,一直延到里头来。
白复水的裤子湿了一大块,而他本人似乎还不知道。
陈朝生小声道:“师兄……”
“醒了?”白复水问。
他把陈朝生丢了下去。
陈朝生还没适应转换的重力,注意力便被那水渍吸引了去:“师兄,我想同你说件事儿……你不要生气。”
“什么?”白复水看着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朝生为难地望了他一眼,又瞟了眼白复水的裤子。
“有屁快放。”白复水没耐心道。
“那我说了。”陈朝生压低了声,“师兄……你好像尿裤子了。”
“还尿了挺多的。”他说。
他师兄果然不是一般人。
估摸着是从警局一路尿到这儿来。这地上的水痕看上去挺长,还有种不太好闻的气味。
“那是你口水。”白复水瞥了他一眼。
陈朝生识趣地闭上了嘴。
师兄心情似乎不大好。
夜风凉下去了,穿过城市那端冒着黑烟的塑胶厂,一路吹来,还有几点纸灰。
和黑蝴蝶一样。
“师兄,我并非有意的。”他小心将西装外衣脱下来,仔仔细细给白复水盖住了,又用袖子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白复水脑门冒火:“陈朝生…”
管院子的人出来,陈朝生一望见那圆滚滚的肚子,便知道是自己师叔。
陈朝生从善如流地窜去孟师叔身后:“师叔,他要打我。”
“陈朝生,今日中元节,不要逼我打你。”白复水冷冷道,上了楼去。
灯下一侧的芭蕉树在白复水身后,陈朝生没有来感到有些落寞。
“他好像生气了。”陈朝生喃喃道。
“今日是个不大好的日子。”孟师叔捋了捋胡子,显得愈发圆润了。
“怎么?”陈朝生坐在汉白玉台阶上。
楼上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今日是他父母忌日。”孟师叔轻声道。
陈朝生沉默了一会儿。
风吹得空掉水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红砖上,敲出一个一个分散的褐色小孔。
白复水的院子占地面积看是很大的。
远处是青碧色的山,山上隐隐能够看到有些灯火,照着山脊朦胧的轮廓。天上照着几颗星子。
“师叔,我无父无母。”陈朝生轻声说。
“人总是会死的。”陈朝生感叹道,“师兄在这时候不像个畜牲了。”
孟师叔迈开腿,也在台阶上坐下:“朝生。”
“师叔,你认为世上有鬼吗?”陈朝生的困意难得被夜风扫去了些。
“自是信的。”孟师叔笑了笑,“举头三尺有神明。”
“那你今夜不要回头。”陈朝生道。
白复水的房子还是中式古建筑样式,辨不出是哪个朝代的。
只是一摸上去便知是钢筋水泥,金漆都是不久前才上的,甚至闻着微微刺鼻。
雕梁画栋的,上头盘着几只嬉闹的凤鸟。角落挂着盏画着兰花的宫灯,不过灯罩子里头通了电。
楼上的房间亮了灯。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